而宣夫人却没在给她机会,对邻居们道:“你们还愣在那作甚,不是要给我家淳元补身子。”
邻居们蜂拥而上将手中东西递给宣夫人,将肖夫人直接挤出了裴家跟前。
有那对裴家的事情十分了解的人对肖夫人道:“赶紧走吧,没得讨人嫌,想让人家儿子去当刀笔吏,又那般磋磨人家女儿,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谁家没两个烂亲戚,宣夫人你莫要伤心。”
肖夫人听闻此话,眸中都要喷火,可那些粗鄙之人,像是没长眼睛一般,一个个非要往她身上撞一撞。
看着婢女吃力地护着肖夫人,宣玥宁对着肖夫人甜甜一笑,没有了往日那小心懦弱的模样,随意地张了张口。
至于落在肖夫人眼里,她这压根就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无声动了动嘴皮子的模样,会被她解读成何模样,吓成什么模样,可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肖夫人捂着胸口,头中又是一阵眩晕,带着东西和婢女灰溜溜地走远了。
等宣夫人送走了最后一位来给东西的人,看着堆的满满登登的厨房,甚是头痛。
宣玥宁打了盆热水,帮宣夫人擦了擦,“阿娘,这都是大家的好意,你且收下就是了,我已经将哪家送了什么都记了下来,等过阵子,我们再给他们送回去。”
裴璟昭和裴璟骥重重点头,“阿娘,我们可以跑腿。”
宣夫人拉着宣玥宁,取下面上的热毛巾,点了点她的额头,眸中有水花浮现,“你这个丫头。”
要是个男儿身该多好,她没有说出最后半句话。
她舍不得她,一想到这个小丫头还有一年就及笄,会嫁进别人家,受婆婆刁难,不知会不会和夫君琴瑟和鸣,她就堵得慌。
小丫头被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从小养到大,如何能舍得,更何况,她身世不明,万一亲生父母找来了,又不是很如意,可如何是好。
她看着忙里忙外的宣玥宁感慨颇多,冷不丁看见裴璟昭又在淘气,不禁扶额,她和夫君都不是闹腾的性子,这孩子是随了谁。
“昭儿,你莫要打扰阿姊,到阿娘这里来。”
裴璟昭蹦蹦跳跳地缩在宣夫人怀中,问道:“阿娘,我们过了年,就要去洛阳吗?”
宣夫人点头,“是,等你阿兄下山过年后,我们就去洛阳,陪你阿兄科考。”
裴璟昭小大人一般叹气,“隔壁的小虎子还说要娶我呢,说娶了我就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玩。”
宣夫人听着童言,刚要打消她的想法,就听她小小声问道:“那阿姊不是真正的阿姊,日后会不会被像小虎子那样的娶了去,她要和那个郎君在一起,我们怎么办呀?不能让阿兄把阿姊娶了吗?阿姊就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了。”
她拍着裴璟昭的屁股,“莫要乱说,你敢同你阿兄说这样?”
裴璟昭捂住自己的小嘴,用行动表示,她不敢。
松开孩子,宣夫人脑子盘旋着的全是,“不能让阿兄把阿姊娶了吗?”
她以前也起过这样的念头,可两个孩子都没那方面的意思,如今……
好似也不是不可能,最近二人之间的相处,颇为融洽。
自家儿子要是能娶了玥宁,那可是三生有幸,不过那个倔性子,还得他点头才是,默默将此事记在心上,她跟着宣玥宁一块收拾起过年要用的东西。
远在山上的裴寓衡自是不知他被自己的阿娘惦记上了。
自从崔棱收了他当关门弟子后,就不在遮掩自己,身上那点隐士风范,快要在他面前掉的差不多了。
“淳元,我前日交代你做的论述写出来了没?”
“你那首诗拿来给我。”
“不管哪科作业,做完都得给我知晓不?”
是是是,裴寓衡能怎样,当然是老师说什么给什么。
可过了一阵子后,他就发现不妥之处了,先是郑梓睿瞧他的时候,眼色不对,再就是州学的夫子见到他,恨不得绕道走。
裴寓衡:“???”
最后,他在一个夜晚,堵住了又想出去等他睡熟后再返回的郑梓睿,红唇轻掀,眼里全是压迫,“八郎这是要去哪?不妨跟淳元说说。”
郑梓睿向他作揖求饶,“淳元可饶了我吧,实在是,只要看见你,就能回忆起崔老向我们炫耀时的场景。”
裴寓衡难得的被郑梓睿搞蒙了:“什么?”
“我也是才知晓,”他说着想起什么,牙疼般脸都皱在了一起,“你那些诗词歌赋、论述文章,全都崔老拿出来,拿出来……”
想着郑梓睿刚才说的那个词,他硬邦邦接道:“炫耀?”
郑梓睿松了一口气,“正是,炫耀,话里话外都是他收了个多么有才的弟子,我们这些人都……比不上,”他咳嗽了两声,有些难以启齿,“我们还好,崔老只是用你的文章教导我们,那些夫子们,嗯……几乎日日都要听他说你的好话。”
裴寓衡对上郑梓睿一言难尽的眼神,放他出去了。
而作为带给裴寓衡深深压力的崔棱,表示这才哪到哪,简直小巫见大巫。
话说,他给好友和弟子们写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吧。
是到了的,本以为崔棱给他们写信,是想分析女帝昭他入洛阳之事,都已经在脑中打好草稿,要将最近形势说上一说。
哪想打开信封,入眼所见,是他收了个关门弟子,这弟子好,这弟子妙,这弟子可以过目不忘,还拯救了他的小命,徒手使计就将贼子抓了去。
这还不算完,后面跟着裴寓衡所做的各种文章,还在旁边一句句批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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