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点燃香烛,也没有转动佛珠,宛若和好友闲话时那样轻快,“我蒙您的庇护,日子过的也算顺心。为你祈福了这么多年,以后我不能来了,若佛祖有灵,望保佑您一世平安。”
季知窈面上带着浅笑,一旁立着的葡萄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偷偷啜泣起来。
在季知窈起身的时候,葡萄赶紧用帕子擦去脸上的泪痕,除了泛红的眼眶,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都快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还哭?”季知窈笑看着她。
葡萄难过的哭出声,“小姐,奴婢的命不值钱,若是有可能,奴婢愿意把自己的寿命分给您。”
大夫说小姐的身子太虚弱了,小姐年幼时在雪夜里被关在门外冻了两个时辰,落下了病根,后来又没有好好调理,如今回天乏力,估摸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葡萄一直没敢告诉季知窈,可听到方才那话,她才知道,原来自家小姐知道这事儿。
“说什么傻话!”季知窈笑着摇头,“我这一辈子,衣食无忧,还有什么不满足?”
一直伺候她的丫鬟葡萄,如今快抱上孙子了,而她,也走到了尽头。
葡萄搀扶着季知窈出去佛堂,“小姐想吃什么,奴婢给您做?”
季知窈没有什么胃口,却还是点了几道葡萄的拿手好菜,她这一辈子,得到的很少,葡萄伺候了她一辈子,季知窈不忍让她伤心。
葡萄忍着心中的伤感,“小姐,您还有什么想吃的,或是想做的事情?”
季知窈浅笑着摇头,她冲葡萄交代了一下后事,“我留下的那些铺子和田地,一半分给你,一半送到西北将士那里,为他们添几件厚实的冬衣。葡萄,你好好过日子,别惦记我。”
葡萄眼泪一滴接一滴落下来,“小姐,您还这么年轻,都是那天杀的周氏,若不是她,您也不会留下病根子。”
季知窈轻轻的出声安抚,“你知道我爱美,现在离去,总比日后白发苍苍离去好的多。”
季知窈躺在架子下的软椅,紫色的藤萝花爬满木架,沁人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
午后的日后太热烈,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季知窈不禁阖上双眸。
走马灯一般,她人生三十年的经历浮现在脑海中。
五岁时,季知窈母亲病逝,刚过百日,她的父亲急匆匆将外室领进永宁侯府,并让这个外室成了填房。
季知窈又有了一个继母,便是季周氏。
最可笑的是,在季知窈的母亲嫁给季濯川几个月后,季周氏便成了季濯川的外室,她还为季濯川生了一个女儿,只比季知窈小几个月。
这一切的一切,季知窈和她母亲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死,季知窈的母亲都以为季濯川只有她一个女人。
何其可悲!
季知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