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进去后，直到宁然回到自己的住处里，又过了许久，宁然还是面色有些呆愣。
宁然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霍臣问她的那句话。
霍臣问她，她是不是希望霍臣死。
宁然想，如果是上辈子的她，亦或是才重生的那段时间里，她许是想的。
上辈子，她在霍臣的受益下，被带回联盟，被囚禁十三年，唯一遇见过的顾季沉也因联盟而死，甚至，还是霍臣下的命令。
她怎么可能不恨霍臣？
而现在……
宁然抬眼看向前方，扫了一圈这间小型实验室，又想起了里面的卧室。
这里的每一处，每一点，都是霍臣布置的。
都恰到好处的符合她的爱好与习惯。
来到联盟后，霍臣多次威胁她，却并没有哪次动过她，也多次满足了她提出来的要求。
宁然自认，她越来越看不透霍臣了。
如今，宁然起码有八成的把握，确定霍臣就是重生的，与她一样，应该都有上辈子的记忆。
但就是因此，宁然才更觉迷惑。
如果霍臣是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他这一世是为何？
他不是明明想杀了她吗？
他又为何对她……
想着想着，宁然脑海里忽然闪过霍臣的一句话，他说他做过一件错事。
宁然的印象里，霍臣向来不可一世，桀骜冷漠，任何人的命在他眼里都如蝼蚁一般，他做事也向来随心所欲，从不后悔。
那他后悔的事情会是什么？
宁然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顿了顿，宁然抬起手来，将袖子挽起，露出纤细手腕上的银镯。
宁然久久凝视着它，无言以对。
……
晚上，这次来给宁然送晚饭的变成了詹姆。
宁然随口问道：“古丽呢？”
詹姆神情有些微妙，看眼宁然，面无表情道：“她有事。”
才怪。
詹姆想到不久前，他亲眼目送着古丽被霍臣下令送进了戒律堂，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立。
再看着眼前的宁然时，詹姆感觉自己的皮都紧实了。
宁然以为是古丽不愿意见她，便没多问，目光越过詹姆看向他身后带的人。
那是一个身形很高大的男人，穿着联盟特有的服饰，微低着头，宁然看不清楚他是什么样子。
不过宁然觉得有些眼熟。
“他是谁？”
詹姆淡淡道：“老大吩咐，明天你会去连角巷，由他跟着你。”
说这话时，詹姆眼底隐隐有些对宁然的不满与憋闷，更多的却是不可思议。
他是真没想到，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霍臣竟然还会允许宁然出去。
宁然听到詹姆那话，抬头多看了那男人一眼。
“知道了，你下去吧。”
詹姆却没动。
过了会儿，宁然才放下手中看完的资料，头也没抬的开口：“还有什么事？”
詹姆绷着脸道：“宁然小姐，我本不该说些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识趣点，别再折腾老大了。他为了你，已经被大当家狠狠责罚过。如果明天你再出什么事，老大他……他会有性命之忧。”
如果仅仅是被关进戒律堂受罚，倒不至于威胁到性命。毕竟，大当家是不会动霍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