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听后却是眉心微蹙,当年大嫂病逝之后惠额娘都这么心急要让大哥续娶,为什么这回却这么热衷让他立一个继福晋?再者自己额娘现在正病着呢,他哪有心思考虑这些事情,遂道:“当初大嫂病逝时,大哥也是过了好些年才续娶继福晋的。额娘现在还病着,儿臣也没这个心思考虑这些,如今儿臣只想着快点叫额娘的病好起来,再好好为汗阿玛办事,续娶继福晋的事情不必着急。”
康熙这才满意,想着这大概是惠妃自己的想法,他该让李德全好好打听打听,看看是不是哪家适龄的姑娘找上了惠妃了。便转了话头说道:“十四最近还有在闹吗?”
“自从汗阿玛将十四弟关了禁闭之后,儿臣倒没怎么听见他的消息了。”胤禩回道,“十四弟妹如今即将临盆,想来有了嫡子之后,十四弟也该明白一些。”
“朕一直拖着不把德妃处置,就是想要给老四跟他一个颜面。”说起乌雅家康熙就生气,即便判了乌雅家年十五以上男子斩首,年十五以下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女子没入贱籍,都无法平息他的愤怒,“他若是再执迷不悟,朕也不缺这么一个儿子!”
“十四弟也是一时糊涂罢了,汗阿玛不要生气。”
康熙又跟胤禩说了一会儿话,勉励胤禩再接再厉努力当差,才赏下一堆东西叫他带着回府。刚好婉宁也请人来寻他说有要事,两人将今日在长春宫还有乾清宫的话相互结合,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妾身多心,只是惠额娘有这个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婉宁绞着帕子,“原本妾身只是以为惠妃娘娘想给爷只一个侧福晋,可如今福晋没了,惠妃娘娘会不会想叫纳喇家的姑娘入主郡王府?”还有一个疑惑婉宁没有说出口,毕竟惠妃是长辈,又是胤禩的养母,她总不能说她怀疑郭络罗氏的死跟惠妃还有纳喇家都有关系吧?
“不仅如此,爷只怕郭络罗氏之死跟惠额娘也有脱不了的干系。”胤禩无奈地笑了。惠妃对他是有恩,可难道他就要一辈子任由惠额娘还有大哥摆布吗?纳喇家的姑娘,他是万万不会迎娶进府的。
“爷……”婉宁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只能把手放在胤禩的手背上,“爷别难过了。”
“我不难过!”胤禩斩钉截铁,“纳喇家姑娘的事就由我来办,你这段时间只管好好服侍额娘,惠额娘若是唤你过去,你什么都不要答应。”
“妾身知道。”婉宁明白胤禩的心酸,可如果因为这件事能将他跟直亲王撕掳开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设计
纳喇氏的阿玛诺敏自调回京城后便任刑部左侍郎,正好胤禩如今也在刑部当差,两人倒是能常常见面。他欣赏诺敏的办事能力,加上诺敏是惠妃的兄长,也算是他的舅舅,故而他对诺敏也一直是礼遇有加。可如今惠妃明摆着要将诺敏的女儿嫁给自己,便是他知道这不是诺敏的意思,心里是十分不舒服,越看越觉得诺敏不顺眼。
“爷,”陈喜小心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才道,“奴才已经按着您的吩咐办妥了。”
“那就好。”胤禩翻着手中的案卷,“都打听清楚了,明天纳喇家的夫人会带着她女儿出门去直亲王府做客是吧?”
“都打听清楚了,只等着明天便可行事。”陈喜点头称道。
诺敏夫人郭络罗氏对自己女儿的前程是充满了期盼,寻常王公大臣家的嫡妻位置她都看不上眼,一心就想着女儿能嫁给哪位皇子阿哥。十五阿哥胤禑年纪还小,这一次还不会指婚嫡福晋,正巧惠妃又跟郭络罗氏提起要将自己女儿送进廉郡王府的事情。郭络罗氏久不在京城,可回京之后也在女眷的圈子里也打听过,廉郡王的嫡福晋一直病歪歪没办法管理府中诸事,廉郡王府的事情都是廉郡王侧福晋在料理。
郭络罗氏知道廉郡王福晋是自己的远房侄女,只是他们两支族人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加上八福晋的阿玛是罪臣,外祖家又已经败落,经过深思熟虑,又从惠妃那儿得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秘密,知道八福晋并不得皇上喜欢,郭络罗氏干脆联合惠妃,一不做二不休,叫八福晋提前“病逝”。惠妃办事极为利索,事后不是让相关的人永远说不出话,便是将他们打发得离京城远远的不叫人查到行踪,一切就等着明年选秀的进行。
“纳喇夫人既然要自己女儿有个好前程,也不需要等到一年以后,我现在就直接给她送一个。”胤禩提笔在案卷上做下标记,“汗阿玛说过阵子要到畅春园避暑,你待会儿回去之后去韶秀院回禀一下。”
“是。”陈喜应道,“主子明天可是要去应直亲王的邀约?”
“去,爷为什么不去?”胤禩哼笑了一声,“爷还想听听大哥想要如何说服我娶纳喇家的姑娘做继福晋。”
陈喜连忙住了嘴,心知惠妃娘娘跟直亲王这回真的惹恼了自己主子了。
<
胤褆邀请胤禩到自己府中做客,一则是为了给自己的表妹跟胤禩牵姻缘线,二则是想联合这个自小在自己亲额娘膝下长大的弟弟一起对付太子。如今太子储君之位可谓越发稳当,一场受伤让之前跟汗阿玛之前的罅隙全部消隐无踪,就连太子狎玩太监戏子的事情他汗阿玛都当看不见。
“你说太子是不是很过分!”灌了一杯酒,胤褆便率先开口道,“凭什么他能叫索额图重入朝堂,而明珠却只能赋闲在家?”
“这样是汗阿玛的决定,毕竟太子是仁孝皇后给汗阿玛留下的唯一一个嫡子,汗阿玛自然要为太子以后顺利登基铺路。”胤禩顺手给胤褆满上,“这酒的味道不错,大哥是从哪儿得来这样的好酒?”
“底下人献上来的,你要是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送几坛过去。”胤褆并不满意胤禩的避而不谈,只道,“听说前阵子汗阿玛原本有意让你兼管理藩院的事务,结果太子上疏说你还太年轻未免才学不足,才将差事旁落给了他人。他仗着自己是仁孝皇后之子,素来瞧不起咱们这些兄弟,可这样断了自己兄弟前程的事情还真叫人寒心。”
太子确实曾经上疏不叫胤禩协理理藩院的事情,可那也是胤禩跟胤禛沟通过后请太子出面的。那时候郭络罗氏刚刚病逝,良嫔的旧疾又复发,再加上刑部开始要处理乌雅家秋后问斩一事,胤禩也算是抛出橄榄枝向太子示好,叫太子安排索额图入理藩院。胤禩微微一笑,说道:“太子说得不错,我确实太年轻了。”
胤褆恨铁不成钢:“你也是汗阿玛的儿子,是大清的阿哥,怎么能这样没出息!太子不仁义欺压兄弟,你就该反对他,不然等汗阿玛百年归老,哪里还有我们兄弟的立足之地!”
就你那暴脾气,跟着你一起厮混也不见得将来会有立足之地。胤禩小小地抿了一口酒,汗阿玛如今明显是要跟着太子一条心,现在有谁敢当面职责太子的不是。你自己要作死,别把兄弟们都拉下水。
见胤禩在这方面“冥顽不灵”,胤褆好不容易压制住心中的火气,强迫自己换了另一个话题:“眼下你福晋没了,额娘有没有跟你说起过,想要明年让汗阿玛给你指个继福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