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想着,直亲王侧福晋这回小产想必元气大伤,不如送些补身子的药材过去吧。虽说太医院多的是好药,但这也是我们的一番心意。”婉宁说道,“本就听说直亲王这位侧福晋身子一直不大好,调养了许久才有怀有身孕的,”
“也好。”这慰问的东西也不能显得太贵重,又得忌讳避免勾起人家的伤感之情。富察氏又道,“惠额娘知道消息后肯定会伤心,我打算明天进宫去给惠额娘请安,你带着几个孩子随我一起进宫吧。”
“是。”
正如婉宁跟等人所料,今日一早胤褆便一封折子状告隆科多宠妾灭妻治家不严,藐视皇室宗亲,纵容小妾无视上下尊卑,又将昨日李四儿的一番言论详细道出,更说明自己家的侧福晋因为李四儿的顶撞而动了胎气以致小产。直亲王府跟佟府向来不亲近,这封奏折更是狠狠打了佟国维的脸,更重要的是,直亲王家那个侧福晋肚子里的还是皇上的亲孙儿,如今孩子没了,皇上不龙颜大怒才奇怪。
隆科多如今是宫中一等侍卫,那边直亲王的折子一上去,他这边便已经听到了风声。昨晚李四儿只跟他告状,说在裕亲王府受了欺负,却并未告诉他她顶撞直亲王侧福晋一事,如今已经叫天子知道,后果是不堪设想了。
康熙昨晚就听太子回来禀告,说佟家遣了个小妾去裕亲王府贺寿,心里本就十分不悦。今儿又知道那个小妾害得自己儿子的侧福晋小产,更是怒不可赦。就算佟家是他的外祖家,隆科多是他的表弟,佟国维于江山社稷有功,但也不代表佟家可以肆无忌惮。下了朝康熙便将佟国维叫去御书房,只跟他说了两句话,一是赐死李四儿,二是将佟国维的官位降三级留用,隆科多外调去守长城口,在鄂伦岱手下当差,即日出发。
佟国维不敢有异议,他明白皇上已经是轻拿轻放,换做别人家恐怕早就削官夺爵了。他领了皇命,先是吩咐自己的心腹跟着李德全将李四儿那个贱蹄子处理掉,然后自己则去了侍卫班,将隆科多拎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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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瞧见汗阿玛今儿的脸色有多难看。”胤禩喝了一口野鸽汤,“不过看样子大哥对这样的处罚并不满意。”
“那皇上还能如何,总不能杀了隆科多吧。”婉宁给胤禩夹了一箸鸭条溜海参,“已经是一命抵一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胤禩只是笑了笑,就大哥那性子,不追着倒打一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怎么可能轻饶?今儿下朝之后他还听见大哥让人去调查那个李氏娘家的情况,想来是不想放过李氏一家了。不过隆科多也真是糊涂,被个小妾拿捏着迷了心性,丢了大好前途。如今被调去守长城口,连个正经官儿都没捞上,想必汗阿玛是让他从一个小兵做起了。
“妾身听说鄂伦岱与隆科多素来不合,这回隆科多被调至鄂伦岱手下,想必日子也不好过了。”鄂伦岱跟家人关系也不大好,他阿玛佟国纲生前还曾经求皇上下旨杀了这个儿子,折腾起来连皇上都招架不住。婉宁记得前世这个桀骜不驯的人却跟胤禩交好,那时候还让不少人大吃一惊。
“也是该叫隆科多吃一顿教训。”胤禩对隆科多的感觉并不好,此人自傲狂妄,自恃自己的汗阿玛的表弟便不把他们这些阿哥放在眼里。殊不知他有今日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汗阿玛看在佟国纲、佟国维的份上给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李四儿必死无疑的时候,却传出李四儿有了两个月身孕的消息来。李德全没办法做主,只能进宫请求皇上的旨意。隆科多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最爱的女人有了他的孩子。这一切被赫舍里氏跟隆科多嫡长子乐兴阿给看了去,自此夫妻父子离心,乐兴阿也只当没了这个阿玛。
律法有言不问罪有孕的妇女,康熙只得暂时收回成命,却让人将李四儿从佟府挪了出去到一个偏僻的庄子上,只等她生下隆科多的孩子再处死。而隆科多也被佟国维压着即刻出发去长城口。
纳喇氏终日茶饭不思,只拿着自己给腹中孩子做的衣裳日夜痛哭,始终心有不甘,更不愿意李四儿平安诞下孩子。胤褆也不愿意这个杀子凶手再存活在这个世界上,便买通了人搜寻李四儿的下落,趁着夜半无人时制造了一场失足落水的戏码,让李四儿一尸两命。
佟国维怎么可能不明白这是直亲王府的作为,只是眼看皇上并没有要追究直亲王的意思,这苦水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他既痛心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狐狸精害得前途尽毁,又痛恨直亲王府的赶尽杀绝,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第一百零九章
第一百零九章赐婚弘旺
也许是佟国维掩饰得好,胤褆这两个月来对李四儿的所在地一无所获,又被康熙警告了一番,不情不愿地收了手。而纳喇氏虽然极其不甘心,也只能吩咐家人暗地里再细细追查,一定要将那个贱婢置于死地。张佳氏十分满意这次与吴雅氏的合作,她遣人偷偷问过太医,太医说纳喇氏这番小产元气大伤,加上本身就不是容易受孕的体质,往后只怕更难有孩子了。当年纳喇氏勾引胤褆使她动了胎气生下一个体虚的小阿哥的仇,总算报了。
“十五阿哥大婚的礼单都送去给福晋过目了吧?”婉宁罩着一件蜜合色折枝花卉风毛圆领坎肩,窝在榻上,向一边的玉兰问道。
“已经给福晋送去了,福晋说主子安排得极好,就按照主子拟定的礼单去办便可。”玉兰回道,“这一季的冬衣也已经裁制好发放下去,按着主子的吩咐,大阿哥、二阿哥、大格格跟二格格那儿都多添了两件氅衣。”
“那就好。”婉宁又道,“端静公主写了帖子请咱们过府,你去把我前阵子让人去银楼打的那枚长命锁装好,明天给端静公主送去。”
端静公主在五月份的时候诞下了三额驸噶尔臧的一斧子,是个可爱的小格格。虽然不是皇上所盼望的是个男孩儿,却还是成为了端静公主心中的支柱。她跟噶尔臧虽然夫妻之情不深,噶尔臧又是涉及谋反一事才没了性命,但是寡妇的日子并不好过,如今满人女子也不比入关前那样自由,有个亲生女儿在身边,也能排解多年的苦闷。
“端静公主从前跟王爷也不亲近,怎么这回倒是下帖子邀请福晋跟主子过府了?”玉兰让人给婉宁去泡蜂蜜水,“虽说是去赏菊,只是单单拎出咱们府来,未免有些引人注目了。”
婉宁却是记得去年秋狝时皇上要将乌良罕家的格格指给弘旺的事情,现在离三额驸去世已经一年有余,敖登格日勒也该脱了孝服了吧。想来端静公主请她们过府,赏菊只是借口,大约也是让敖登格日勒在她们跟前再涛哥好印象吧,毕竟一年前见面的时候,富察氏还没进门呢。
“也许是有什么事吧,明儿过去便知道了。”婉宁垂下眼眸含糊过去。
“是。”玉兰应下,“今儿厨房新得了两条黄唇鱼,王爷让人送了一条给福晋,一条送来了小厨房,不如趁着新鲜叫厨子给做了吧。”
“你看着办便是。”婉宁抿了一口蜂蜜水润了润嗓子,“下去吧,我想小憩一会儿。”
“奴婢告退。”玉兰听罢后便抱来一床被子给婉宁盖上,才关了门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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