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上锦亲王,那以后可就是泼天的富贵!
谁知广宁伯正呼呼大睡,被仆人拍门惊醒,仆人报,四姑娘程鱼儿逃婚了,惊得他一身酒意全无!
天啊,抗婚,这可是杀头的重罪,他差了阖府上下百人去寻。
“知你是贪生怕死,却不想你不孝不义,临阵脱逃”
广宁伯一张虎嘴大开大合,唾沫星子满天飞,激动得面红耳赤,指着程鱼儿谩骂。
“逃婚?”
程鱼儿轻声呢喃着这词,猛得抬眸,一对浅琥珀色的杏瞳瞪得溜圆溜圆,双手拳握,不自觉咽了咽唾沫,盯着广宁伯开开合合的大嘴。
盯着,盯着,程鱼儿又抬眸环视四周,暮气沉沉的杏瞳刹那眸光灼灼,她唇角弧度慢慢扩大,而后面上绽开了一个灿烂夺目的笑容。
笑着笑着,程鱼儿两行清泪顺着鼻翼滑落。
她重生回来了。
回到了及笄那年,她还没嫁给锦亲王李景琰时。
这时的李景琰还未为救他而死。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本龟在程鱼儿身后伏跪的赵嬷嬷忙环住程鱼儿,紧张得拥着程鱼儿问。
“嬷嬷?”程鱼儿闻声望见赵嬷嬷,先是一愣,随即泪珠簌簌而落,面上的笑容确实越来越灿烂。
“嬷嬷!”她双手猛得环住赵嬷嬷,面颊伏在赵嬷嬷肩头,杏瞳泪汪汪低声重复:
“你还活着,真好,真好。”
“成何体统!”
广宁伯侯见程鱼儿不理会他,反而又哭又笑形态癫狂,他脸色发青,脸上肌肉不断抽动,嘴角的胡子乱跳。
顾氏用手帕掩着眼角,眼珠偷偷瞄着广宁伯,又瞥了一眼程鱼儿,眸光急转,用帕子遮住了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
“来人,给我——”他呼呼喘着气,抬手正要发作,突听院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小厮拉着长腔狂奔而来。
春寒料峭,前两日刚下了一场春雪,院内积雪已经清理,可仍有零星之处湿寒凝成冰霜。
天冷路滑,小厮踩着一块冰霜,猝然跌倒,大叫一声,却来不及整理,爬起来又跑,在堂前堪堪停下。
他弯腰扶着膝盖呼呼喘着粗气,背手指着院外,扭头结结巴巴禀道:
“伯、伯爷,锦亲王府迎亲的队伍到了门前了。”
第2章大婚鱼儿甘愿嫁给锦王
“什么!这就到了!”
广宁伯惊得直接站起身,抬手不小心打落了桌角的茶盏,急得在原地跺脚:“这不是还不到吉时?”
茶盏骨碌碌转了两圈,咔一声碎了。
“祖父,鱼儿知错了,鱼儿甘愿嫁给锦王。”广宁伯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时,程鱼儿突然出声,高声道。
“哎哟!”顾氏惊叫了一声,龇牙咧嘴用手帕捂着脸,拿下手帕定睛一看,猛得尖叫起来:“啊!血!”
原是茶盏滑落,热茶随着茶盏飞溅,一块瓷片恰恰溅到了顾氏面颊上,面颊中间顿时划了一个血口子。
“聒噪!”广宁伯本就心烦,闻言瞥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顾氏被看得打了一个寒颤,她忙垂下头,双足并立,小声嗫嚅道:“儿媳莽撞,还请父亲见谅。”
广宁伯没看她,挥了挥手,虎目盯着程鱼儿,又大步超前两步,急声道:“可是真心?”
说罢,他虎目圆瞪,目光审视程鱼儿。
不是真心,他绑了程鱼儿自然也是嫁,就是怕倒时弄僵了关系,万一程鱼儿发达了于伯府不利。
“真心。”程鱼儿目光诚恳,面色郑重,朗声答道:“鱼儿之前鬼迷心窍,今实心实意愿嫁给锦王李景琰。”
说罢,她似是不经意瞥了一眼顾氏。
顾氏面色一白,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抬头用手帕掩着面颊,让人看不清神色。
程鱼儿淡淡收回视线,似乎刚一撇只是不经意的动作。
她深吸一口气朝广宁伯拜首,一字一顿道:
“鱼儿此前鲁莽请祖父见谅,鱼儿甘愿嫁给锦王,婚后定日日为锦王祈福,祈愿锦王早日康复。”
“好!好!”广宁伯大笑,抚着自己的胡须开怀道:“来人,快伺候四姑娘更衣,莫误了吉时。”
“立松,你去前头接待迎亲的人;立栢,你去检查喜房的布置;江氏,你去”
“是!”厅堂里的众人接了命令忙碌起来。
顾氏看着江氏扶着程鱼儿起来,众人簇拥着他们一同离开,不一会儿,偌大的厅堂只剩下顾氏及房中人。
顾氏低垂着头,目光紧紧盯着手中的帕子,那抹殷红刺得人眼红,她手慢慢攥紧,缎帕慢慢皱成一团。
没人看见,她双目赤红,凤眼里晦暗莫测,眸光狠厉,如同淬了剧毒一般。
一
喜房这边,众人熙熙攘攘,程鱼儿端坐在梳妆台前,两个丫鬟为程鱼儿描眉梳发,又两个丫鬟为程鱼儿整衣戴冠
珠光宝气的霞帔披上,程鱼儿心脏又止不住怦怦怦跳个不停。
她抬眸,纤手揪住前襟霞帔的一角,抿着唇角,翦水秋瞳灼灼似有隐者一团火,忽而唇角绽开,笑得灿烂如花。
“王爷,等我。”
她眉眼带笑,神采飞扬,一时间整个人灿若春华、灼若芙蕖,让人移不开眼。
丫鬟们相视对望,撇了撇嘴,挤眉弄眼,开口无声对了一个口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