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也就是秋管家头七那日,一早起来,天气就阴沉沉的,仿若能挤出水来。
“今年春天的第一场雨就要来了!”姜秋霞看了一眼灰暗昏黄的天空对姜暖烟道,“不过,这雨都快不能算是春雨了,应该说初夏的第一场雨才更准确!”
“是啊!”姜暖烟也望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或许是老天也舍不得爷爷走,想哭一哭他!”
姜秋霞刚点点头,一道闪电便划破了苍穹,一个人便在这骤然的明亮中朝姜暖烟与姜秋霞冲了过来。
“轰隆隆--”紧跟着便是一连串的雷声炸响。
姜暖烟看着眼前的武三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也没有听到。
等那雷声停了,姜暖烟这才向他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就在姜暖烟说话的瞬间,又一道闪电呼啸着将整个天地劈裂,而武三一张口,他的声音便再一次被整耳欲聋的雷声盖住。
姜暖烟与姜秋霞两人相视一眼,对此情形不由都感到有些好笑。
雷声一结束,武三不等姜暖烟再问起,便刚忙道,“夫人!暖烟小姐!皇上下旨宣暖烟小姐宫!宫中的马车已经在府门外候着了!”
进宫?姜暖烟与姜秋霞不由相视一眼,皇上怎么会此刻宣她进宫?可如今的情形也不由姜暖烟多想,她赶忙回房重新换了衣衫、梳洗之后,这才匆匆出了大门,前往宫中。
虽然这闪电与雷声早早就摆开了阵势,可直到姜暖烟踏进龙泉殿的大殿时,雨才下下来,一下便是遮天蔽日!
大殿中本就凝重的气氛,在这阴雨天中更是显得沉重,就连呼吸也让人觉得不畅快!
姜暖烟跨过高高的门槛一走进大殿,便看到了殿中立着的诸葛长风、武安侯,还有孔令铭,以及被罢了官的姜德文!
她顾不得仔细留意这些人看向自己的各异的目光,连忙疾步上前跪下道,“姜氏暖烟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姜暖烟!姜德文如今何在?”皇上的语气也如这天气一般,阴得仿若在下雨一样!
“回皇上的话,”姜暖烟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回话道,“家父与家母,在交付完所有棉衣之后,便去了南方,至今还未回来!不知皇上有何事要吩咐家父,暖烟愿意代劳!”
“愿意代劳?呵呵!”皇上南宫泽冷笑一声,看向身边的陈公公道,“拿给她看!”
片刻,陈公公便将一个红漆托盘放在了姜暖烟的面前。那托盘上放着的赫然是一件棉衣。
那棉衣,无论颜色、样式、做工都与他们所生产的棉衣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此刻棉衣上那豁然张开的口子中露出的是灰色的陈旧的棉絮,而他们所做的棉衣之中全部装的都是崭新的、雪白的棉花。
自重生以来,一直被姜暖烟念念不忘的棉衣一事,终于在这一刻来临了!
皇上见姜暖烟只望着那棉衣发愣,还以为她被这突然败露的事情惊吓住,当即冷声问道,“姜暖烟,不知对此你有何交代啊?”
不等姜暖烟开口,一旁立着的姜德文已经上前行了一礼,向皇上道,“皇上,威武将军来信说,这兰溪姜家是因他举荐所以才接受棉衣制作之事,可他却没有料到,姜德义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以次充好,所以,威武将军请求皇上严惩兰溪姜家!”
说到这里,姜德文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姜暖烟,这才又转向皇上道,“威武将军还说,等与北朔的战事稍稍平息,他便当即回返来向皇上亲自请罪!”
“好了!朕知道威武将军也是无心之失,朕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南宫泽先安抚了姜德文,这才又看向姜暖烟,“姜暖烟,你的交代呢?”
姜暖烟这才跪直了身子道,“不知皇上让暖烟交代什么?这棉衣吗?对此,暖烟无法交代!”
南宫泽不由愣住,他登基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赤裸裸的与自己顶撞!无法交代?呵呵!南宫泽晦暗的眼眸在姜暖烟脸上来回打量,可那女子去只是平视前方,对自己的目光好似没有察觉一般!
别的不说,就冲这份胆气,难怪能把诸葛长风迷得是神魂颠倒。
南宫泽的目光又扫过大殿其余人的脸上,诸葛长风、武安侯,还有太子都是垂着眸,脸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唯有孔令铭和姜德文一脸怒意的瞪着姜暖烟!
“姜暖烟!你的意思是你认下了这个罪名?”南宫泽的话语中听不出他有何打算!
“回皇上,这棉衣暖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棉衣,不是我们兰溪姜家所做!所以,暖烟自然不会承认任何罪名!”姜暖烟依旧不卑不亢道。
“哼!姜暖烟!”一听姜暖烟不承认这棉衣是他们兰溪姜家所做,孔令铭当即大怒,“这棉衣是老夫一路从朝云押送至北疆,这中间都没有一刻离开老夫的视线,不是你们兰溪姜家所做,难不成是老夫所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