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却没人肯附和她了,说黑的也是她,说白的也是她,再蠢也能听出来赵青青这是心里看不惯姜衫了。
以最高分进入下半场比赛的是吴铭,然后就是分数次之的姜衫,另两位黯然离场。
点 评的间隙,评委趁机语重心长道:“先前总有人议论说这一届的比赛规则不合理,说大众评审的打分会让选手的发挥显得有很大的水分,可真正优秀的舞者绝对不会 因为规则的改变就会被埋没掉。舞蹈是要有自己的灵魂的,能够打动人心,能够被大众欣赏的舞蹈才是好的舞蹈,能够有这样的结果我们都很欣慰,以后的省赛会有 更多的创新,舞蹈需要多元化,一成不变永远都不能有进步。”
评委说完后观众席上顿时掌声雷动,明显认可的人不少,最近网络上关于比赛规则改变的争吵和议论已经甚嚣尘土,这样的结果无疑给主办方正了名,也扳回一城。
评委很会掌控气氛,官方的话适可而止,话头一转道:“下面就是最后的冠军之争了,最后一个环节先前已经给选手们说过,是即兴命题的环节,根据比赛规则,分数高的选手可以有先抽取命题的机会,吴铭,你先来选吧。”
吴铭也不推辞,比赛到了这样的关头,再做什么谦让的举动就显得太假了,优胜者有属于优胜者的优待,即兴舞蹈难度太大,能有选择题目的机会自然再好不过了。工作人员推着题板走到舞台上,吴铭看了看,就毫不犹豫的站到了题板的左边。
左边写着的是《迷路的孩子》,虽然不好发挥,但是留给人想象的余地还是比较大的。
评委们其实心里也早有预料,冲着吴铭点点头,“好了,十分钟选曲和准备时间,你可以先下去准备了。”
又转过眼去看姜衫,“那么另一位选手就只能选其他两个命题了,有决定了吗?”
姜衫站在题板面前思索了几秒,坐在中间的女评委看着姜衫好心道:“我记得之前这位选手跳了曲安代舞,跳的非常精彩,要考虑一下选同样的主题吗?毕竟是即兴舞蹈,编排也是大问题。”
姜衫看着的正好是评委说的中间的题板,上面写的正是《祭祀与丰收》,再选同样题材的,虽然编舞上会熟悉一点,但是跟吴铭这样级别的舞者童泰,也绝对没办法出彩了。
姜衫想了想,脚步还是一抬,走向了题板的右边,“同一风格的舞蹈容易出现重复,我更想能够挑战自己,和这一届的赛场一样,做出些创新。”
中 间的女性评委一怔,脸上露出意外的神情来,包括身边的另两个评委在内,谁都没有想到姜衫会突然选另一个不着边际的命题。可毕竟是直播,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下 去,评委并没有劝她什么,只是态度凝重道:“尽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吧,期待两位选手的表演,你同样有十分钟时间准备,下去吧。”
楚凡眼中复杂的神色一闪即逝,面对吴铭这种程度的舞者,她其实并不赞同姜衫贸然的选这样难以让观众产生共鸣和理解的命题。楚凡看了一眼姜衫,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顾忌到两人同舞团的身份,楚凡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题板的右边写着四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字——《时空行者》
☆、第68章
十分钟的时间并不算多,选曲再加上编舞,几乎没有给人太多思考的时间。
优胜者也是有选择先上场和后上场的权利的,吴铭还算是个正派人,留给了姜衫一个烂命题,总算没有再让她先上场。
吴铭选的是一首钢琴曲,《d》。
他换了一身衣服,纯白宽松的裤子,依旧是赤脚,上半身不着寸缕。
舒缓轻柔的音乐干净澄澈,蔓延在安静的会场里宛若天籁。但更干净的还是舞台上那个半蹲着抬头看天的少年,他表情着迷的看着天空,时而展臂,像是欲图和天空中的鸟雀比高,时而优美矫健的斜跨凌空,像极了无知稚童在尽情的戏耍。
“叮…”
一个节拍的转尾,琴键轻轻一停,舒缓的音乐陡然安静了下来,少年表情懵懂的收住半空中舒展的腿,身子像是脱离了重力一般奇异的定格在了一个倾斜的角度。
周围的灯光骤然暗淡下来,除了聚光灯下的少年,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少年失措寻找,一次次旋转,一次次跌倒。热闹的城市,躲闪着可怕叫嚣着的车水马龙,小桥流水的农户,期盼而又羡慕的依在门口,一望无际的原野,苍穹巨大却无处为家…
他不停的挣扎,一次次燃起希望,一此次失落而归,他越来越慌了,原本从容的步伐开始凌乱起来,他逐渐虚弱起来。少年舞动的姿态越来越缓慢,越来越缓慢,到了后来,随着不疾不徐的钢琴乐,少年的动作已经变成了逐帧放映的慢动作了一般。
换 过衣服回来的姜衫正看到吴铭结尾处的表演,她的表情陡然严肃了起来,这是几年后令吴铭声名大噪的舞蹈方式。缓慢里面无一处不完美,无一处不精致,你看着他 连呼吸都会都忍不住跟着缓了下来,这样始终缓慢着却又稳到了极点的动作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一种时间停滞了一般的感觉。
很难,真的很难,凭心而问,就连姜衫也不能保证能完美的把吴铭的这一整套动作给做下来,不光是那份寻常舞者难以企及的稳,就是一整段下来所需要耗费的体力正常人都受不了。
音乐停,少年蹒跚到底,双臂上展,一朝迷失,一世追寻,至死不休。
“啪啪”
先是前排观众零星的掌声,接着评委席上的楚凡先站了起来,然后是三位评委,最后全场掌声雷动。几个摄像先是抓拍吴铭的结束动作和观众的反应,接着有人到其中一个摄像面前耳语了一句,那台摄像机快速的将镜头对准了姜衫,正将姜衫皱眉的表情拍了下来。
赵青青一直盯着姜衫,看她脸色突然变得那么凝重,又正巧被摄像给抓拍到,就知道姜衫这回是踢到铁板了,脸上露出了些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到了给吴铭打分的时候,楚凡主动放弃了打分权,“这位选手的水平很高,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舞蹈水平有资格能够对这样有才华的人进行评判,我还有很多要像他学习的地方,在这样的场合打分实在是不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