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1 / 2)

<h1>第216节</h1>

只可惜,他还没等到沾光的那一天,楚琴就已经回家来讨钱了。楚雄气得发抖,他咬着牙关不放,“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居然有脸回家拿钱?”

嫁出去的女儿还回娘家来要钱,这应不应该?没什么不应该的。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能计较金钱得失,楚琴以为自己的父母肯定会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可没想到,他们居然一口否决了她的请求。

“琴琴,不是我说你。哪户人家嫁女儿不收彩礼?他们家把彩礼拿来了,就断没有拿回去的道理,否则——”楚母憋了许久,才又憋出一句话来,“否则,丢人的不是我们家,是他们应家!”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辩解,说来说去,到了最后,她的娘家人倒是在为应家人考虑了?楚琴不由笑了,她的笑容很冷淡,带着嘲讽意味,楚雄看着她的神色,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你笑什么?难道我们说错了?”

“没说错。”楚琴摊手,淡淡地看着他,“人家是嫁女儿,女儿缺钱了,别说借,就是直接拿,父母也是没二话的。毕竟孩子是自己的骨肉,亲手养大的,难道真眼睁睁地看着她饿死?不过,你们就不一样了。”

楚母皱眉,“琴琴,妈不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仗着比我们多读了几年书就故意说这些文绉绉的话,我们听不懂!你是读了几年书,可那读书的钱还不是我们给的?”

楚雄说的话就比较难听了,饶是心中早有准备,此时看着自己的父亲气急败坏的面孔,楚琴还是感到心寒。

“你们不一样,那是因为你们在卖女儿。女儿都卖出去了,怎么还能把钱还回去呢?养了二十多年,总得卖个好价钱,是不是?”

这番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可至少在这一刻,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代表着自己的心声。话音未落,“啪”一声重响,楚琴只感到自己的双耳“嗡嗡”作响。而后,是漫长的寂静,就在她以为自己或许再也听不见时,母亲哭喊了起来,“老楚,你别打孩子啊!孩子都嫁人了,脸上挨了耳光,回家怎么和她婆家人解释?”

说到底,也不是在心疼她。

楚琴一直以为自己在父母心中的分量很足,这么多年了,她为家里付出了这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刚到城里的时候,她的薪水不高,一部分交给楚秀红,一部分还得托人带回到村里去,然而,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楚琴以为自己的付出肯定是值得的,在她最需要关怀和帮助的时候,父母也会成为温暖的港湾,可没想到,她想太多了。

她太天真了。

“彩礼的钱早就给你弟弟妹妹交学费了,现在的书本这么贵,这么一点钱还不够。反正我们是没钱,别把家里主意了。你婆家不是很有钱吗?这么一点彩礼钱都要拿回去,应春真在外头欠债了?要是真这样,你以后就别来我们这里了,听说外边那些债主凶神恶煞的,到时候来村里找我们麻烦,我们可受不住!”

楚琴捂着脸,那令人无法忽略的疼痛不知道是从何而来,是由心而发的吗?她以为自己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

“对了,你之前在城里不是交了个朋友?叫什么锦绣是吧?你家欠了钱,问你朋友要去啊,她总会给你的!”楚父冷哼一声,仿佛仍旧消不下气,又继续说道,“早知道当初就真的该把你嫁给那傻子,至少现在不会再出这么多窝囊事了!嫁给那小子多好,啥都不懂,让他掏多少钱,就掏多少钱,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太多刺耳的话语在楚琴的耳边缠绕着,回荡着,直到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时,她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这就是她的人生吗?

未免太悲惨了一些。

第五百十六章丧门星

第五百十六章丧门星

什么是身心俱疲?直到站在家门口,迟迟不敢敲门之时,楚琴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处境究竟是什么样的。

与应春结婚之后,她经受了好一阵子的冷暴力,虽然之后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在两个人发生关系的那一天,她甚至施了计,让应春认为自己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可即便如此,她仍然可以感觉到应春对自己是有保留的。

过去应春将她视为心尖尖上的人,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现在,他却总是对她冷嘲热讽,时不时便会提醒她注意自己的本分。什么是她的本分?洗衣做饭是本分,服侍公婆是本分,将他伺候得妥妥当当是本分!

楚琴就快要受够了。

她一个人站在院子外许久,始终没有敲门,搓了麻将回来的应婶婶一瞧见,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是楚琴吧?刚才远远看见你,我还在想,是谁家大姑娘,站在我们家大门口,别不是又有哪个漂亮丫头看上我们家应春了吧?我们应春都已经结婚了,可再结不起第三次了。”

自从那一回被自己的女儿狠狠气了一通之后,应婶婶仿佛突然开窍了,有时想起当初林清在家时的景象,她还有些感慨,如果不是楚琴嫁了进来,一切是不是仍旧风平浪静呢?应婶婶很后悔,虽然两个孩子最终选择离婚并不完全赖她,可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若是当时她不日日夜夜找林清的麻烦,也许这一天来得没这么快。

应婶婶是彻底反思过了,因此,她看楚琴更不顺眼,“是不是不敢进屋?也对,就凭你在家里的地位,这么晚回来,敲门把应春吵醒了,说不定又得挨骂。不过,这个点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又去勾引姑父了?”

“楚琴,我看你就是家里的丧门星!以前我们家过得真好啊,吃得好,穿得也好,每个人的脸色都是白里透红的。可现在呢?”

楚琴咬着牙,连看都没有看应婶婶一眼,现在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不需要应婶婶多说,她自己一清二楚。

应父住院了,应母白天在医院照顾,晚上回家以泪洗面,应春事业不顺,债主每天都要上门,他应付了那些个债主之后,便拎着酒瓶子喝酒,一副颓废的模样。楚琴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女人,难道能凭借个人的力量负起重担吗?不,她做不到。

“不过,你怎么没想过一走了之呢?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我觉得,以你的性子,真不可能与我们家共患难!”

“你怎么不收拾包袱走人呢?哦,我知道了,怕自己嫁不出去了是吧?也是,你的名声已经烂透了,应春是没办法,娶了你总得负责啊。你说对不?”

应婶婶嘴碎,嘴皮子一扯,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楚琴没有辩驳,只当自己什么都听不见。应婶婶拿出钥匙开了门,楚琴一脚迈进门槛,立马像飞一般跑回了自己屋,应婶婶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一声,“就这出息,还想和我斗?行啊,我跟你斗一辈子!”

楚琴落荒而逃,应婶婶心里别提有多舒坦,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屋。

应婶婶是出了口恶气,回了屋的楚琴则觉得自己的心凉得快要结冰。应婶婶对她横鼻子竖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过去,她对这些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来不真的为自己在应家这样的待遇感到悲伤。可这一回,她却对应婶婶说的话上心了。

父母将她的出嫁视为买卖,弟弟妹妹将她当成摇钱树,姑姑姑父恨不得她一辈子无法翻身,丈夫对她不闻不问,丈夫的家里人也从来不愿意打正眼瞧她,还有叶世宏——她唯一爱过的那个男人,认为她是过街老鼠,避之不及。

似乎从来没有人真正在意她的感受。

她也想过靠自己,可是,做生意不成功,连单位的工作都不一定能保得住,这样下去,她连给自己赚个温饱都成问题,所谓富裕奢侈的生活,又从何谈起?

挣扎三天五天不难,凑合着过一年也不难,可是,若是一辈子都看不见曙光呢?

一辈子太长了,如果真得这样煎熬一辈子,该多不容易?

楚琴怕了。

时候不早了,她坐在沙发上,许久都不愿意挪动半步,早已进房歇着的应春早就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却始终不见她进屋,不由愈发心烦意乱。

过去与林清在一起时,他没有好好珍惜,那是他的错。后来,娶了楚琴,他才知道原来林清多温柔贤惠,可是,再多的悔恨,也无法令他回到过去,因此,应春总是会感到沮丧。林清多好,善良懂事,虽然曾经与严必武纠缠不清,可至少与他在一起之后,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但是,楚琴就不一样了。照楚秀红的意思,楚琴与叶世宏一直藕断丝连,那时间段与他们初相识的时期是重合的。这样说来,王林石口中楚琴勾引他的事实也无法被推翻了。那些对楚琴不利的种种,让应春无法面对,只要一想到这一切,他就觉得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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