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不大,里面墙壁是木纹的,还散发着淡淡的木香。比起白色墙壁感觉要温馨得多,右侧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画的是枫树,火红的枫叶错落有致,给人热烈美满之感。
曾文芳的目光一下子被这幅画吸引了,这幅画存在于她遥远的记忆里,还是特别鲜明的记忆里,一种刻在心里的熟悉感涌上心头。曾文芳走近一些,不由一愣:“这是十字绣?”
她记得上一世,应该是2002年之后吧,十字绣风靡全国。许多年轻妇人沉迷于此,她在那几年,也绣了不少。其中一幅与墙上这幅特别相似,也是中间有一个小湖泊,湖泊四枫树错杂,火红的枫叶大多还挂在树上,也有好几片落在地上。
那似乎被风吹起的微卷的叶子,让曾文芳看得愣了神:这幅画与她上一世那幅花费了她五六个月心神的作品太像了,这是巧合吗?
要知道,她绣好这幅画后,就把她挂在卧室的床头上。别人的卧室床头挂的是婚纱照,她没有,在她的印象中,她没有与叶元轲照过一张双人照。
当时她就想,既然生活没有色彩,那她就绣一幅绚烂的画吧,或许这可以点缀她灰暗的人生。
“怎么?喜欢这幅画吗?”耳边传来低沉迷人的声音,惊醒了一脸迷茫的曾文芳。
“嗯,很美,很热烈!”曾文芳如是说。
“你知道这是十字绣?”
“嗯,有朋友绣过,很费功夫。”
“这东西在京都刚刚兴起,没想到竟然就传到南方了?有一次,经过一条小巷,碰到有人卖这幅画,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一种熟悉感,好像在梦里见过这幅画,所以,我就买下来了。”
“你买的?那怎么会放在这里?”
“你再看看,然后我再告诉你。”
曾文芳刚进门就被这幅画吸引了,这会儿她才打量起厢房里的摆设来。其实,这不太像餐厅的厢房,或许是为了与木质墙壁相衬,里面的其他摆设也颇有些古色古香,与这个年代到处彰显的现代化有些格格不入。
桌子是半旧的花梨木的八仙桌,凳子与桌子的材料一致,只有两张大班椅。
厢房最里面,还有一个形状有些奇特的茶具。曾文芳端详了好久,总觉得这张木茶具有些熟悉。
“来,我们先喝茶,得自己动手泡哦。”
陈文干在泡茶的位置上坐下,曾文芳打量了一下座位,也是一个带着纹路的木墩,心想: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像自家厂里做出来的产品?
陈文干勾唇一笑,道:“怎么样?这里的环境不错吧?”
曾文芳点头,又摇头:“怎么看都总有一种熟悉感。”
陈文干指了指这张桌子,道:“这个很熟悉吧?”
“嗯,像我小舅做出来的木雕家具。”
“傻,这本来就是小舅做的,还有那张八仙桌、大班椅,都是小舅做的。”
“啊?那这地方?”
“这是我与钟力合作开的,就是上次钟力从你那里弄了一套茶具之后,然后我们就一起办了这个。”
“这些东西怎么弄过来的?”
“火车啊!你这农村丫头,火车都没有坐过,就开始坐飞机了。竟然不知道还有火车这东西了?”
“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这里有多少个这样的厢房?”
“不多,也就十个。里面摆放的茶具都是工艺品,不过,只有这个厢房的桌子是花梨木的,其他都是普通红木。不然,造价太大了。”
“十个厢房,我看里面挺冷清的,这样能赚钱吗?”
“自从开业以来,来吃饭都得提前三天订房。这个厢,在你上班那天,我就订好了。”
“呵呵,真是物以稀为贵。”曾文芳嘿嘿偷笑,没想到自家老公还开了这样一家餐厅。
“来,喝茶,很快就会上菜了。这里有火锅,不过今天我们还要去看车,就没点火锅了。”
“这样的地方吃火锅,有些不伦不类吧?”
“你不知道,如今啊,越是不伦不类的东西越受欢迎。你没看到大街上那些年轻人穿的衣服吗?我就觉得不伦不类。”
曾文芳笑了,她有印象,这个年代,约有十年时间,人们吃、穿、玩的喜好确实很特别。像京都这个地方,肯定会有许多有钱的公子哥儿追求特别。因此,越是不伦不类的东西,说不定越受这些年轻人的喜欢。
喝了会茶,很快来了两个年轻小伙子,端来了汤和菜,简单精致的三菜一汤。
“这么简单的几道菜,你们收多少钱?我觉得这些菜不怎么值钱,这家云阁有钱赚吗?”
“人们来吃饭,吃的不是菜,而是情调。这菜可能不值钱,但是情调值钱啊。这几道菜,加上那壶茶,是688元。”
“你抢的吧?688元都比我一个月的工资还要高了。”
即使是来了京都,曾文芳打听过了,她这样的级别工资就是六百多元。当然每个月会有奖金,这奖金与业绩挂钩,比如成功采访、稿费、报纸的发行量之类的都与奖金有一定的关系。
她在东湖市政府的工资是560多元,比起曾文胜要多出一百多元。在京都除了奖金之外,能实领六百多,算不错了。当然,通讯社的人大多数工资都比她高,因为人家级别比她高呀。
她在东湖是副主任科员,如果这个职位放在青山镇,那都能做副镇长了。可是,如今她来了京都,那充其量就是一个小职员。
“你别喊,吃过才算。”
陈文干拉着她到卫生间洗手,她才知道这里原来还有一个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是木的,把手也是木的,如果不是陈文干拉着门把子,她还真没有发现。
出来的时候,她才认真地看了一下,发现那个木门勾勒了一条边,门上面还用美术字写了两个字母“wc”。
“晕!古色古香的地方写上两个字母。”
曾文芳无语,决定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奇怪,反正这里本来就奇怪。
汤倒是好喝得很,她的是木瓜炖雪蛤,陈文干的好像是什么羹,黄澄澄的,看着很好喝的样子。陈文干用汤匙舀着送到她嘴里,笑道:“尝尝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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