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兵摇摇头,眉心略过一丝恐惧,强作镇定:“不过,这些日子麦小芽发生了很多事,洛家和陆家正在争夺药材市场,听说,陆鼎有意让麦小芽加盟,还高价收购了她的蒲公英。”
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危景天想起了什么:“洛天这个老匹夫,想独吞这块蛋糕,陆家自不会罢休。不过,谣言一定不是陆家散播的。”
林兵不解:“为什么?”
“洛陆商战,要拉拢麦小芽,离间还来不及。”危景天幽深如湖水的眸子微挑,直直望向林兵,“你初来乍到,有些事力不从心,快回去休息吧。”
林兵难堪地低下头,他的主子总是这样,明明他犯了错责骂殴打都行,偏偏要安慰他,他是个武夫,只想负荆请罪。
不过危景天不给他机会,命令道:“给你一天时间,把散播谣言的人查出来。”说罢走进竹林里,东风吹进黑竹林,沙沙作响,宛若大战来临前的风声鹤唳。
是夜,麦小芽拖着疲惫的身体,灭了灯睡觉,却听见紧促的拍门声,像是要把门给卸下一样,麦小溪从睡梦中醒来,软糯迷糊地问:“姐,这么晚了谁来找我们呀?”
麦小芽忙把她按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这才披着棉袄,从门缝往外一瞧,一个黑影正在门口紧张地拍门,像是被鬼追一样,急得不行。
“小芽,开门,快!”那人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急促地哀求。
“钟源?他怎么半夜下山了?”麦小芽一呆,脑海想起他在山谷中种植石斛、泡兰花的情景,怎么也跟眼前慌里慌张的形象不搭。
“快开门!有人追杀我!”钟源又焦急地叫到。
麦小芽忙拉亮了点灯,把门推开了一条缝隙,钟源挤进来,焦躁的脸上挂了三四道伤痕,这样刺骨的夜晚竟满脸汗水,钟源进屋“砰”一声关上门,忙拉灭了灯火,“嘘!别说话!”
麦小芽大惊:“钟叔叔,你……你怎么了?谁在追你?”
钟源歪坐在椅子上,一只胳膊上有一个血窟窿,血水顺着手指滴在地上,无力而吃痛地看着麦小芽,但愿自己这幅凶残的样子没吓到她,可整个村子只有麦小芽这里最安全。
“你受伤了?到底是谁?”麦小芽的问题没得到答案,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猫在门缝里往里看,而钟源此刻的位置,正对着门缝,夜虽深可月亮突然从云缝里爬出来,把一抹清光落在钟源身上。
钟源心底哀嚎,挪了一个位子,却还是被门外的来人给看到了。
室内的氛围紧张而寂静,只能听见二人纷乱的心跳,麦小芽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把钟源打伤后,明知他在屋里却不敢进门,莫非麦小芽身上披着保护光环?别闹了!
窸窣的脚步声渐远,想是走远了,麦小芽打着手电筒,给钟源清理伤口和止血,“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那伤口她从没见过,一个完整的o形口子嵌在皮肉里,血水汨汨流出,而透着伤口隐隐可见一个物体折射着寒光。
子弹?钟源中的是枪伤?麦小芽打了个寒战,她知道乡下环山常有野兽出谋,有些猎户常常晚上扛枪出门,打山鹿、野鸡和野猪,可打中了活人都不知道吗?还追到了村里!
钟源失血越多,脸色便越发苍白,嘴唇没了血色,空洞而干枯,麦小芽想把他的子弹取出来,却不敢轻举乱动,因为子弹就在大动脉附近。钟源痛苦地紧攥眉头,像是要疼晕过去。
“钟叔叔,你呆在这里,我去请黄老头。”麦小芽打开点灯,却被钟源拉住了腿。
他痛苦而虚弱地摇摇头,“小芽,我这条命全在你手上,千万别对外说。否则……”
麦小芽不解,“都流了这么多血,再这样下去要死人的!”
钟源没有反驳,他是药农出身,当然知道失血过多会死人,可他硬是拉着麦小芽,眉尖全是哀求,“别!”
有那么一瞬,麦小芽在想他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或者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这事儿要搁在旁人身上,被猎户一枪子儿打在胳膊上,不漫天哭喊着要做手术要营养费,还在屋里藏着掖着?
“既然如此,那你教我怎么把子弹取出来!”麦小芽无法,人命关天,她没办法装作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