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这些学生都是刘德全一手带上来的,个个能叫上名字,而且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上课不听讲、下课打架,他的教鞭在她们手心留下了太多的痕迹,一干人等见了刘德全就像老鼠见了猫。
麦小芽心想有救了,一颗悬挂的心放进了肚子。
“没找什么……我……我们就看看。”麦小言憋足地扯谎,刘德全可是第一个看出她和沈星辰关系匪浅的人。
“没什么就赶紧回家!不得在路上逗留!”刘德全威严地说,停下了自行车,大有一定要捻她们走的意思。
李小玉拽了拽麦小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说:“小言姐,要不咱走吧?”
却被麦小言一眼瞪住,“胆小怕事就别出来混!”李小玉被呵斥簌簌噤了声。
“李小玉,她们不学好,你也要跟着?明天我告了你爸,可不准哭!”刘德全瞅着李小玉成绩一般,跟了麦小言之后成绩越发差了,但个性并不坏。
李小玉长大了嘴,没有发声。
“你们都回家去!否则明天让你们家长来见我!”刘德全恢复了严师本色。
一干人等不得不从下了山坡,麦小言怒瞪了没来得及检查的一方芒草,仿佛麦小芽就在里面,事实也的确如此,一阵腹诽:“料你也逃不脱我的五指山!”
众人离开后,刘德全低沉的嗓音响起:“出来吧。”
麦家三姐弟从芒草堆现身,麦小芽一脸尴尬:“刘……刘老师,您怎么会在这?”
刘德全无声地叹息,麦小芽的生存环境实在太差了,“去你家,你爷爷在家么?”
麦小芽有一瞬间的懵逼,脑回路正常后干涸的心田一道暖流涌过,没想到刘德全说到做到,这么快就去麦家家访了。
麦家大门紧锁,麦小芽又没有钥匙,连给刘德全端一杯水都做不到,隐忍了羞愧对刘德全说:“老师,您在院中坐坐,我去叫我爷爷回来。”
刘德全只能无声叹息。
麦小芽一路小跑在春草丛生的田埂上,去后山田地找到了正在播种的麦克俭,他黑着一张脸听完麦小芽的来意,狭长地眸子掠过一丝狡黠。
“不去。”麦克俭丢给麦小芽两个字,径自捱开野草,坐在田埂上点起了水烟袋,吧嗒吧嗒吞云吐雾。
麦小芽急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爷爷,只要您给小溪担任家长签了字,我给您三百,不行吗?”麦克俭双眸闪烁了一朵小火苗,三百可是他种一年地的收入,不过人心不足,麦老三用命换的两千块在他心里就是私有财产,能给麦小芽打个照面是她的福气。
麦克俭没有说话,沉默地吐了一个烟圈。
“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拉倒,我拿了户口本就不信有钱也上不了学!”麦小芽作出让步却被无视,深知麦克俭不是不要,而是要得更多,否则就不是为财能置亲孙女于死地的人了!
“户口本我拿去乡里换了。”麦克俭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麦小芽懵逼了,新生入学的前提是必须有户籍证明,麦老三死后户主一栏必须得换,前段时间事情太忙她没想到这个地方去,就被麦克俭捷足先登拿去乡里了。
“换了?你凭什么拿我家户口本?我爹是不在了,可我们一家三口还在呢!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问过我?”麦小芽据理力争。
一旁锄草的翠姑唇角牵得老高,尖细着嗓音讥讽麦小芽:“哟,我的小姑奶奶,你不是挺能干,又能当家长又能管家么?怎么这会儿想起还有一个爷爷?”
麦小芽知她是看不惯自己把抚恤金交给了郑怡,有意在户口本上拿她一把,当即黑了脸:“小溪要上学,你们偷换户口本不说,还拒绝担任签字家长,刘老师亲自上门拜访还拿着架子,让人扑了个空,你们就是这样当爷爷奶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