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小芽一面往灶膛里搭小树枝,扬起被火光映红的小脸,十分善解人意地冲郑笑笑:“郑姨,你放心吧,这儿有我呢。”
笑意入眼,郑怡越来越喜欢这个丫头了,“用料都在老地方,你先做着我看看杏杏去。”
前世危景天带她进过一次厨房,也是制作芋圆,危景天轻车熟路地生火、和面、剁肉,并在揉软的面团里洒了一些香草叶,麦小芽看着他两袖生风的动作,感慨军旅生活还给了她一个全能高手的爱人,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疑惑:“景哥哥,为什么不把香草儿剁碎在肉里而要和在面上?”
危景天抬起宠溺的长眸,用白色的手在她鼻前轻轻一刮,留下一道面印子,“这样面儿就沾了香草味儿,没起锅就飘香十里了。”
麦小芽艳羡地吞了一口口水,天真烂漫地期待着芋圆出炉。
今生重进危家后厨,麦小芽打开了点灯,熟门熟路地打开切菜板桌下的地窖盖子,在壁橱第一格找到了手电筒,挎着个小竹篮便沿着地窖的攀梯进去,在一堆芋头里挑了几个拳头大的芋艿,出窖打水洗好,放在铁锅里蒸熟。
待闻到芋头的芬芳,麦小芽用竹筷试了试软绵程度刚好后,起锅、剥皮,在灶旁的大陶缸里取了足够的地瓜粉,用温水兑稠,切了点香草揉在面里。突然想起忘记了芋圆拌肉味道更香醇,麦小芽伸向碗橱那块猪肉的手顿了一下,在麦家肉和地瓜粉是金贵的细粮精粮,翠姑为了防止家人偷吃,把钥匙别在自己的腰间,连睡觉都不下。
犹豫之际,郑怡牵着危杏杏走进厨房,瞧着女儿的救命恩人,郑怡哪儿还在乎那点儿肉,端到麦小芽手边,“没事,想用多少用多少。”
麦小芽凭借前世的记忆,把肉剁碎,放上食盐、酱油、麻油、八角、葱香等佐料,又在橱柜里拿出擂钵和搅棍,把腌制过的小碎肉擂成肉泥。
郑怡惊喜地望着麦小芽熟练的动作,对她越发喜欢,考虑到她的年龄便要自己擂,毕竟擂肉可是体力活。
“郑姨,不用了,我能行。”麦小芽用衣袖的毛边儿擦了把脸,见危家母女艳羡的目光,脸不红心不跳地指挥起来,“郑姨,有多余的蒜头、生红椒么?给我一些。”
正愁没事做的郑怡得令忙不迭去找了一把来。
待佐料齐全,麦小芽的肉泥也擂得芳香四溢,危杏杏忍不住抽了下鼻子,吞着口水望着新鲜粉嫩的肉泥,“行啊,小芽,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招?可把我馋死了!”
麦小芽一愣,总不能告诉她是前世危景天手把手教她的吧?便随便扯了个谎,“我可是麦家半个大厨,等你天天给嗷嗷待哺的一大家子人做了几年饭,不会也会了。”
危杏杏做惊吓牙疼状,“我……还是算了吧。”她是危家受尽万千宠爱的幺女,只负责学习、闯祸,农忙时节偶尔摘摘野菜就行了,农活对她来说纯属娱乐,就算娱乐她上头还有一票人管着呢。
麦小芽老成而宠溺地伸手摸了一下危杏杏伸长的馋鼻,“你呀,就等着吃现成吧。”
郑怡闻着香味也凑上来,见麦小芽刀工了得地把红椒、姜块、葱头切成丝,把碎肉剜起钵,又麻溜地把佐料擂成泥,往雪白的地瓜粉芋头面一撒,擂匀了和好,“来揉芋圆子吧。”
危杏杏兴高采烈地把手爪子洗得雪白,刚要下手时被郑怡横了一眼,笑开的眉眼顿时软了,“妈,看在小芽的份儿上,你就让我玩下嘛。”
郑怡拿捏着佯装的严肃嗔怪了一句,“哪儿就成玩了!你的病刚好,沾了粉我怕又犯病了,以为你是小芽?”
危杏杏深以为憾的就是她有颗野马般的心,却没有野马强壮的身体,和麦小芽比起来,简直弱爆了,便暗地里扯了扯麦小芽的衣角。麦小芽会意,“郑姨,地瓜粉沾水揉团儿了,杏杏姐沾手也没事儿。”
郑怡一听连救命恩人都这么说,只好作罢同意了。
危杏杏揉搓着软绵的芋圆子,第一次上手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对麦小芽的功夫大爱地送了个香波,“我妈还是最听你的话。”
郑怡眉眼含笑,横了她一眼,“没正形!”又神色微沉地看了下麦小芽,这个孩子太懂事,责任也太重了些,怀揣着麦小芽的两千抚恤金,郑怡感慨麦小芽这么水灵能干的人儿生在这样的家庭。
“小芽,抚恤金你准备怎么办?我看你爷爷未必会善罢甘休,你去接了你弟妹来,我把西厢房收拾干净,你们搬过来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只想帮点忙。
手上动作一顿,麦小芽云淡风轻地轻松一笑,“我想先寄存在您这,跟家里说存定期了。”
郑怡疑惑:“那直接存银行,还有利息。”危杏杏也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