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块钱要放在现在那肯定是少了点儿，可八十年代中后期，可就不少了。一个机关干部的工资才三十六到四十八，想想，十块钱会少吗？
况且还是白给的，就跟捡钱一样，哪里会少？哪怕给一块钱，人家也不会嫌弃。
来领红包的老人也没指望这红包有多大，图的不过是个喜庆，热闹。有那先领的人拿回家拆开一看是十块钱，吓的手都哆嗦。
太多了。
感觉这大过年的白拿人小闺女这么多钱实在是不好意思，马上又拎着鸡蛋，野蜂蜜啥的过来回谢，弄的小乔家里进进出出的人更多了。
叶小菊和杨小军夫妻俩抱着孩子站在门边，个个老人来了都免不了说上两句好话。
齐花花偷摸摸地也来了，不敢进门，站门边上看着，很想谁喊她一声，让她进去。
小乔和姜彦洲，杨小军夫妻俩都看见了，可就是不开口喊。
气的她又想骂，嘴里叽里咕噜的，始终没敢骂出声。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舔着脸自己走了进去。
杨成康见了，虎着脸迎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齐花花！你来干什么？又想来闹小乔？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今年还没七十岁，红包没你的份儿，赶紧回去吧！”
“我想跟那孩子说几句话。”齐花花见了杨成康早已经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
怕齐花花在门口闹，让大家不敢进来，小乔起身走了过来。
“你要跟我说什么？”
“小乔！你也给奶奶发个红包吧！”齐花花望着眼前那个曾经被自己千般讨厌的女娃子，眼底带着祈求。
“给你发个红包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尊敬眷念的？”
小乔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平常常的事，可字里行间却带着血泪。姜彦洲怕小丫头吃亏，跟了过来，一起来的还有杨小军叶小菊。
“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从小一直虐待我们一家的人呢？先从我爹说起，他的腿是你给毁掉的吧？你让他终身残疾。我娘嫁给我爹，没少受你磋磨。我娘是京都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识礼，不过是遭人迫害流浪到了东洲，遇到我爹，嫁给了他。我爹当初如果没救我娘，你会好心给他寻房媳妇吗？”
不会。齐花花低下头，在心里回答。
那时候她都巴不能够杨大山给他俩儿子做一辈子的奴隶呢？哪里还会给他寻什么媳妇？
“再说我哥，他跟我嫂子好了那么多年，求了你那么多次，到最后了还要多加钱来破坏阻拦他们的婚事。要不是叶叔叶婶不计较，我嫂子立场坚定，我哥这辈子还能寻到这么好的人家吗？奶奶？你算是哪门子的奶奶？做奶奶的凶狠严厉我见过，人家那都是为了教育儿孙。可你呢？我爹不是你亲生的，连带着对我们都厌恶到底。还记得小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吗？寒冬腊月逼着八岁的我去洗衣服，差点没掉河沟里淹死。我跟杨小娇就差一个多月的年龄，她可以舒舒服服地躺被窝里赖着不起床，我就得去洗一大家子的衣服，那一年我才多大。要不是村长爷爷一把把我拉上来，我早就被淹死了。”
一提这茬，杨成康倒是想起来了，难怪这孩子跟自己亲，愿意指点自己，也肯帮助杨家村，感情存着报恩的心呢。
“你不是要钱吗？怎么不找你的亲孙子孙女去？你对他们那么好，事事都想着他们，怎么他们不管你呢？人说欺老莫欺少，欺少要倒灶，你觉得这句话是不是很经典？杨家会有今天，不就是你一手造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