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没有娱乐,村子里有点鸡皮蒜毛的事情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不过一早上,陆霜降治好了猪,村支书对其另眼相待,还亲自送了好多礼过去的事情,就全村皆知了。
有好事者,还把村支书送了啥都给说了出来。
这事自然也传到了陆家大房的耳朵里,刘梅是气得咬牙,“阿霜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她一个半点医都没学过的人,怎么会治猪的?你们陆家的祖宗不会是真显灵了吧?既然真如此,那怎么就不保佑保佑咱们家啊!你看看你,什么用都没有!”
说着,她就恨铁不成钢地踢了踢陆大庆。“大庆,你说当初陆霜降那丫头是不是故意让咱们把她分出去的?”
“我哪儿知道?当初不是你要把她们一家分出去的吗?现在村子里都在传咱们家的闲话呢!”陆大庆皱眉。
“我看谁敢?咱们家做错了什么?咱们家养了她们三房那么多年,难道还要养一辈子啊!好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我听说,这次书记给阿霜送了十斤白面,两斤油,糖和肉。这可是大礼,不管怎么样,阿霜也是咱们陆家人,得了好东西,总是得孝敬下奶奶的吧!”刘梅提议道。
陆大庆“阿霜现在都叫我们分出去了,现在都住别人家呢!她得了点好东西,你让我去开这个口?你你丢人不丢人啊!”
“哎,我怎么丢人了我,咱们家肉票还分了份给她,家里多久没闻过肉腥味了,你难道不馋?”刘梅不悦。
“我反正是不去的,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陆大庆怎么可能不馋肉,但是也觉得丢人,现在上工的大队里都在传他家为了怕受牵连,故意赶走病重的孤儿寡母,他出去头都抬不起来。
刘梅见此,咬牙恨道“你不去,我去。没用的东西,我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了你!废物!”
这边,陆霜降直接把肉都给切了,用上姜蒜辣椒,炒了两大碗的小炒肉,上桌的时候喷香喷香的。彼此的房子离得也不远,也有邻居馋得直往这边望。
这时候是属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的时代,这肉都要粮票或者副食本才能买到的,而这些都是定量的。所以,马家也是好久没吃上肉了。
大人还好,小孩子马霖就没那么好的自控力了。
只是,他也很懂事,没像别的熊孩子那样上手,而是绕着桌子打转,眼睛都直直盯着肉碗。
陆霜降见他眼巴巴的模样,便夹了块瘦肉塞给他,直把他美得眼儿都弯了起来。
“好吃吗?”
“特别好吃,好吃得舌头都快吞下去了!小姨真好,小姨真棒!”等咽下了后,马霖舔了舔嘴角,回味无穷,嘴上却很甜。
马家做菜放油都是只沾点锅,炒出来的都是清汤寡水的,不抵饱也不好吃。
陆霜降做菜放的料很足,油水足,爆炒出来的又香又美味。
“那你可不能把舌头吞下去,你以后还得喊小姨呢!”陆霜降打趣。“好了,现在不能再吃了,得等你爹娘下工回来才行!”
“我听小姨的,爹娘辛苦了,更需要吃饱。”马霖乖巧点头,一本正经道,“小姨也要多吃,这样才能长高,以后才能嫁个好人!”
“机灵鬼,小小年纪,你从哪儿听来的嫁人?”
“听隔壁邻居和我奶奶说的,她说王照明看不上小姨,小姨那么好,那么漂亮,他为什么不要小姨呢?我奶奶说,是因为小姨还小,等以后长大了,肯定会嫁给很优秀的人的!”而在马霖的印象里,长大就代表着长高。
陆霜降一怔。
王照明是隔壁村的,因为他姑妈嫁到了城里,他姑父给他谋了个在城里国营的肥皂厂上班,每个月有十块钱的工资,这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而她跟王照明是初中同学,当时还是王照明追的她,两个人本来连小定都过了。
但没想到,聘礼都过了,中途却蹦出来个拦路虎,是陆霜降的大堂姐陆桂香,两人的婚事这才没继续下去。
但王照明他明明脚踏两只船,却和陆桂香联手,设计了一连串的事情,把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污蔑她和下乡的知青有私,败坏她的名声,让她遭受村人唾弃!
前世,陆霜降受尽了白眼闲话,差点没被逼着自杀。所以她后来再也不肯谈恋爱了,而是卯足了劲钻研学业上。
不过,这一世,她不会再让自己落入这般田地了!
“借你吉言!”陆霜降掩住了眼底的厉色,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时,马学军和陆谷雨都下工回来了,见到桌上的肉菜不由都瞪大了眼,等知道原因后,陆谷雨道“你怎么都不留点,怎么一顿全给炒了啊!不过,村支书给咱们家送了东西,大伯娘肯定是知道了的,咱们还是得给奶奶送点过去的!不然,大伯娘肯定来闹!”
都是一家人,陆谷雨还不清楚刘梅的尿性。眼皮子浅,见到点好东西,就跟狗闻了腥一样,黏上来。
陆霜降还没接话,就听得门外传来了嚣张的叫声。
“陆霜降,你个没良心的胚子,大老远就闻到了你家的肉香,你奶奶都还在家里吃糠咽菜,你却在这吃肉吃得喷香,你也不怕吃独食,天打五雷轰啊!一点孝心都没有的东西,我们都白养了你们!”
这时候刚巧是吃饭的时候,刘梅的嗓门也不低,立刻就有人出来看热闹了。
刘梅还没到马家,就闻到了肉香,馋得她直流口水,顿时心里更是又嫉又恨了。
她就觉得陆霜降该把这些肉都贡献给她家,心里就像是有把火在燃烧。
眼看有邻居围过来看,她就更得意了,抬高了嗓门,哭喊道“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啊!什么叫做不孝子孙!这丧心病狂的东西,才离了家门,就忘记了自己姓陆了!宁愿把这肉都给外姓人吃了,也不给家里长辈尝一口。可怜我那婆婆啊,都好几个月没尝过肉腥味了,一把年纪了还在地里扒食。她以前最是疼老三了,爱屋及乌,对几个孙女最是好了,现在一个个都是白眼狼,得了好东西只晓得躲着偷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