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这一看至少得好几千。”
“好几千哪行,至少得一万多!”
“婶儿,好久不见,您老身体还好不!”陈爱梅不好意思,干脆在村口就先下了车,挨个儿的跟长辈打招呼。
“哎呦,张叔啊,这么久没见,您身体还硬朗的很呢!”
张村长裹着棉袄,带着火车头帽子,烟杆别在腰上,老脸被风雪吹得黑红黑红的。
“好,好着呢,小蕊啊,你这是大学毕业了吧,还走不?”
张村长听谢斌说了,说赵小蕊一毕业就来辅助他治理赵家寨。
“爷爷,我还有半年才毕业呢!”小蕊伸着脖子,随后抬手招呼前后车的乡亲们,让他们稍微让让,别不小心压着谁家孩子的脚。
车子缓缓地朝着村里唯一的瓦房开去。
“这丫头,不就买个车吗?有啥好嘚瑟的!”
“可不是嘛,瞅瞅那样子,就怕给她摸坏喽!”
“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支持她上学,让她在这穷山沟沟里窝一辈子,看她还有啥子本事嘚瑟!”
搁在以前,赵小蕊一定会下车跟这些刁民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赵小蕊就当听蚊子叫了,不咬在她身上,她蚊香都不点。
“吴寡妇,你这么说俺闺女那就不对了,俺闺女当初上学确实是得到了乡亲们的帮助,可后来俺闺女不也是挨家挨户的发了红包吗?
再说了,这车也不是俺闺女买的,是她大学对象给买的。”
陈爱梅觉得都是乡里乡亲的,虽然不能用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么个说法来解释,可好歹都是同气连根,以前的事情,不管有再大的误会,那都过去。
说句不好听的,一百年前,这赵家寨是同一个老祖宗,有啥子好记仇的呢?
“呦,那爱梅你闺女可真有本事,上个大学没白上,找个有钱的对象那才是一辈子的好儿呢!”
张婶儿不由得乐了,怪不得当初就不愿意在家里谈对象,这可好了,说了个有钱的婆家。
“婶儿说的对,这女人呐,学的再好,还得嫁得好!”陈爱梅笑的合不拢嘴。
几个妇人上下打量陈爱梅,都看了好一阵子了。
就看她身上穿的太空服,听说里边都是鸭绒的,不像他们,穿的还是去年拆了弹软的棉花又套上的棉袄。
又肥又大,还得套个笼袄褂子。
“可不是嘛,你看她手里的那个紫色的包,可真好看,不知道多少钱能买,赶明儿俺让爱梅从城里给俺稍一个回来!”
朱家媳妇儿刘丹丹看着离开的陈爱梅,心里那个羡慕。
“就你啊,你买得起吗?人家现在可是大富婆,嫁了个好男人,死了都能留给她一大笔钱,你呢?”
吴寡妇酸的她后槽牙都快掉了。
“吴姐,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那你连个男人都没有,岂不是要吃屎才能过日子了?”
刘丹丹上去就叉腰跟吴寡妇对上了。
俩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一掐起架来,村里的光棍就鼓掌:
“吴骊,你要是今儿掐赢了,老子晚上去给你暖被窝!”
“啊哈哈……”几个老爷们儿蹲在那用嘴唇叼着烟,双手揣进袖子里,笑的前仰后合。
张爷爷叹了一口气,这帮人,整天不是吵就是打,上个月,因为地界的原因,两家都闹公家去了。
其实总共也就偏了一行小麦的尺寸,硬是闹着要重新量地,重新买界石。
也幸好小谢年轻,不然早就被闹得心肌梗塞挂球了。
小谢有句话说得对,一个是穷,穷让他们小肚鸡肠,眼界狭隘,如果能让乡亲们忙起来,找个赚钱的项目,也就没啥子时间闹别扭了。
可小谢这一整,整个村搞得跟解放前鬼子进村扫荡过似的,垃圾堆得一屋子都是。
就连他老村长张家,俩孙媳妇儿没事儿就去捡垃圾,收破烂。
有的都买了洋车子跑到三十里外的村里去收。
现在他张家伙房也是易拉罐,院子里废报纸废纸盒子,唉呀妈呀……没下脚的空了。
一到家,小蕊把车靠着门口路边的树林底下一停,也不占道儿,也不碍事。
脚跟脚就跟上来十多个年纪参差的孩子,围着车转悠,还有爬到车顶上的。
赵小蕊买车也是为了代步,并没有心疼到不能碰的地步。
下午,陈爱梅和赵小蕊就开始大扫除,井眼儿的水上冻了,小蕊抱了一捆柴火围着压井就烧了起来。
等水出来之后,又烧了一大锅的开水,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擦了一遍。
被子拆了洗干净,趁着今儿有太阳,晒了晚上就套被好了。
铺好床,再去做晚饭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