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豪,你别看了,快走吧,待会儿公家人来逮咱呢!”
陈爱杰是吓坏了,别说是陈爱杰,就算是换个牛逼的人也能被公家人给吓掉魂儿去。
“二哥,你是不是看错了?俺咋不知道?再说了,俺要是走了,兰兰她……”
“兰兰,还旺财呢,你要是不跑,就得蹲劳改,还能娶上女人不?”
“不对啊二哥,一直都是你说要跟大姐要钱的,偷钱的也是你,抱着皮包跑的也是你,俺就落了个一两万,起了大房子买了新家具,加上聘礼聘金也都花个精光了,俺大不了……跟大姐磕头认错,俺凭啥要跑啊!”
陈爱豪似乎刚反应过来,家里的老娘最近都上火了,兄弟姊妹几个也就他没成家让老太太从天明操心到抹黑。
现在好不容易盼到了娶媳妇儿的日子,自己儿子却跑了,那她咋办?
“反正你也拿了一部分钱,你要是不跑,俺就去公家说去,就说都是你干的,你跑不跑!”
陈爱杰气的脸红脖子粗,又不敢大声说话,虽然四下无人,可这种事情要是落实了,他这名声不得传遍东西南北?不得叫人戳断了脊梁骨?
“二哥你……”陈爱豪一听这话,当时也恼了,丢下包袱,俩人就开始掐架了。
“打起来了小蕊!”山石后头的小胖拽了拽小蕊的衣角。
小蕊抓了抓脚后跟,被蚊子咬的那种感觉真是无以名状,痒的闹心,又不能回头咬一口蚊子:
“打起来好!”
“二哥,你妈的你真打俺!”陈爱豪被打了一拳,陈爱杰当下就横眉怒目,也不管有没有旁人会突然出现了:
“打你咋了?”
就在这掐架掐的越来越热乎的时候,赵小蕊打了个噤声手势,靠着山石往二人身边挪去,包袱就被丢在路边,赵小蕊见二人打的特别入神。
一把拽过包袱赶紧摸了摸,当下她就愣了,大舅的包袱里就两个馒头,一毛钱都没有?
没理由啊,赵小蕊心知肚明,在这个社会,安全监控设施很落后,就比方说,定期存款单,不用本人,只要有户口本,不管是谁都能取钱。
要说真以盗窃罪把大舅和二舅告上法院,胜算的机会几乎很渺茫。
可是,能捞回来一点是一点,谁料到,包袱里特么除了两个干巴巴的馒头和几件旧衣服,啥都没有。
赵小蕊一边看着二人掐架,越打越远,都互相掐着彼此的脖子滚到林子里去了,她赶紧摸索了一遍。
卧槽,终于摸到钱钱的手感了,掏出来一看:“一张五十块的?”
赵小蕊心拔凉,把钱塞进去,包袱一丢,猫着腰贴着山石来到了小胖身边继续观察。
赵小蕊心事重重,怎么办才能一把拿回来自己应得的呢?
如果去要,舅妈舅舅甚至外婆绝对不会承认的。
“小蕊,你咋了?”
小胖见小蕊那巴掌大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格外苍白。
“没啥!就是气坏了!”赵小蕊说道,这是心里话,大舅离家应该会带钱才对啊,怎么就带了五十块钱,和两个馒头呢?
“小胖哥,你别担心,其实我们现在收破烂也能赚钱,反正生活肯定比以前过得好!”
小蕊看了一眼小胖,前世,今生?特别是母亲去世之后的前世,赵小蕊觉得,能替她设身处地忧心的,就只有小胖哥了。
“嗯!”小胖点头答应,看到小蕊心里想开了他也出了一口气。
“嘘!”赵小蕊突然打了个噤声手势,歪着脖子左右张望状看着远处掐架的两人,又从山沟里掐上来了。
俩兄弟掐架了半晌,各个脸上都挂着青紫的痕迹,除了草丛里的虫鸣,只剩下二人粗重的喘息声。
那一顿掐下来,二人谁不觉得嗓子拉疼?
“爱豪……你……你……你特么真有种,为了个娘们儿,你连你大哥都敢打……好……你有种,你不愿意走,老子自个儿走,你就等着被公家人弄走吧!”
陈爱杰累的气喘吁吁,双手叉腰按住岔气儿的地方,累的连说话都断断续续了。
爬上山坡,拿起包袱就准备走,可包袱不知道为什么很松垮,里头的旧衣服掉了出来,两个馒头咕噜噜的滚了好几米远。
月光下,那落在白色石板上的票子格外明显,陈爱杰又捏了捏包袱,顿时一愣。
没顾得上捡馒头,捏起票子一看,脸色当时就变了,把手里的包袱扬起来重重摔在面前:
“王春华,我草你娘啊……老子累死累活差点蹲劳改,你妈拉个巴子的就给老子五十块钱跑路费!”
说着,陈爱杰抡圆了胳膊,撸直了腿往回跑。
“你不也是被你媳妇管得挺严实吗?”看着大哥不知道什么跑的跟撒欢的大狼狗一样,陈爱豪唾骂了一句。
陈爱杰已经撒丫子跑回村里了,身影很快没入了黑暗,只留下一条在月光下被日积月累踩得惨白的山路,散发出比月光还要惨白的亮光。
直到陈爱杰也骂骂咧咧的回去了,赵小蕊这才从山石后头爬出来:
“小胖哥,走!”
……
陈爱杰家里的老宅子,在新房没建好之前,依旧保留着土墙院,墙里墙外都堆着柴火,一个蒙古包那么大的柴火垛,垛的是今年收的麦秸,上头用塑料布盖着。
顶头,用几块砖头压着,以防止大风吹走塑料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