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特么想不明白,这事儿见鬼了不是?他都和眼前这老女人分居十来年了,她自然不可能知道宋老板的电话号码,更别提赵小蕊那小妮子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我的老天爷,你看吧,现在的男人真是忘恩负义!"
"就是啊,这个就是那个不管媳妇死活,还在外头有人的那个什么……什么来着?"
"赵大川,今儿她闺女打电话的时候提到了这名字!"
"真没良心,看来我以后找男朋友得戴眼镜!"
"可不是,你这没结婚呢,可得看清楚了人!"
赵大川虽然火气大,可耳朵没聋,窃窃私语的议论声让他心里就像是装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转身出了病房,掏出五千块钱使劲的摔在挂号收费处。
"先生您的发票!"
窗口收费人员拿着打印出来的收费单据正要递过去,发现这人已经走了。
此刻,赵小蕊正拿着麻袋在邵阳城里的灯红酒绿下,穿梭在马路边的个个垃圾桶里翻腾,脑袋眼瞅着就跟要钻进去一样。
她来回老家和市里太远了,她想等母亲出院再回家捡破烂去,眼下,只能先在这里捡垃圾了。
不过还别说,城里的生活就是不一样,各种饮料瓶子没人要,赵小蕊的心情好的没法说。
卖了瓶子之后,赵小蕊还在夜市买了一碗豆腐脑儿,叮嘱了老板不要加辣,端着热气腾腾的豆腐脑儿,小蕊回到了医院。
这个点儿,医院的病人和家属大都睡着了,所以,小蕊为了自己的大鞋不会发出声音,干脆脱掉,进了病房才穿上:
"妈,就知道你没睡,来,吃豆腐脑,没加辣!"
"花儿,今儿你爸来了!"
"我知道!"
"你知道?"陈爱梅狐疑的看着赵小蕊:"你干了啥事儿把你爸气的脸都黑了?"
第7章好一个理所应当
"他本来就黑啊!"小蕊一副啥都不知道的模样说道,而且赵小蕊确实觉得爸很黑,要不是穿的立整,跟风吹日晒的农民工没啥子两样。
"哎,妈说的不是这个黑!"
"黑还有两样色的啊?"赵小蕊一边说着,一边把豆腐脑儿小心翼翼的倒在饭盒里,生怕动作太大,把豆腐脑儿给荡碎了,那样就没入口嫩滑的鲜嫩口感了。
"妈,你张嘴,我喂你尝尝,这个夜市的豆腐脑儿是整个邵阳城最好吃的啦!"
盛了一勺,赵小蕊放在唇边小心翼翼的吹了两口儿,这才送到陈爱梅的嘴里。
"咋样?里头还有虾皮呢!"
陈爱梅没有留意到女儿说的话,一门心思的咀嚼着感受闺女说的所谓的虾皮味道:
"嗯,怪鲜的!这得好几块钱一碗吧!"
"才五毛钱!"赵小蕊压低声音说道,生怕吵醒了其他病人。
"你哪来的钱?"陈爱梅目光一怔,赵小蕊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赶忙解释:
"上回给你的三十多块钱你不是不愿意要吗?一直在我口袋儿呢!"
喂完了陈爱梅,小蕊趁夜去洗碗,陈爱梅糊涂了,今天的医药费又是哪儿来的?
……
第二天一大早赵小蕊拿着尿盆放在床边,起身把母亲扶下来晨尿,蹲下去的时候,陈爱梅疼的脸色发白,冷汗一波一波的往下流。
"妈,您……您忍着点儿,医生说了,抽了排尿管,能正常大小便,说明身体恢复的快!"
眼瞅着母亲都疼的六神无主,赵小蕊心头一震刺痛,赶紧把陈爱梅重新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随即端着尿盆去了厕所倒掉,可小蕊看见那尿液里头漂浮的血块,心里一阵酸楚。
涮了一下尿盆赵小蕊回到病房,护士正点八点左右给挂点滴,陈爱梅那股子疼劲儿似乎还没过去,脸色蜡黄的拉着小蕊的手:
"咱……咱掏不起住院费,还是出院吧!"
小蕊心里一阵疼:"妈,都是爸的钱,您就好好的在医院躺着!"
一听到爸这个字,陈爱梅心里再一次酸楚起来,他们青梅竹马,他们一起努力,一步步的走到现在,人却没留住,难道……就只剩下住院费了吗?
护士给扎针的时候,她撇过头去遮掩勒痕,其实,她根本根觉不到那七号针扎入血管的疼痛,因为有一种疼,比肉要疼成千上万倍,甚至疼到毫无知觉。
七天后,陈爱梅的气色终于好了些,十天后拆线,检查伤口愈合的很好,半个月后要来复检一次,检查肿瘤细胞有没有扩散,如果扩散了需要化疗。
出院的当天,小蕊没想到会见着二娘霍晴。
她穿着好看的连衣裙,穿着让陈爱梅一辈子都奢望的高跟皮鞋,还有那一头陈爱梅一辈子都不舍得花钱去烫的卷发出现在了病房门口。
小蕊正在收拾东西,办理出院手续,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见这个女人站在床脚处,床上放了一沓钱,至少得有好几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