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收银台打哈欠的男人,是张秀红的哥哥张大山。
张大山不是陆尾村人,不认识花娃子,见穿得不错的女孩子进店里来,以为是来吃快餐的,他打起精神,热情地招呼花娃子。
“给我一碗水,要烧开滚烫的,碗要大的!”花娃子面色狰狞地说。
张大山翻了个白眼,“我这里卖快餐,不卖白开水。”
穿得光鲜亮丽,没想到是个穷鬼,来快餐店里要开水,不是有毛病么?
花娃子正在气头上,态度十分恶劣,“让你给你就给,我付半份快餐的钱!”
听这口气,张大山跟张秀红半斤八两,暴躁易怒,差点就翻脸了,一听花娃子要花半份快餐的钱买一碗白开水,又生生憋住了脾气。
花钱买白开水,脑子真的有病吧?
既然客人要当冤大头白送钱,张大山不赚白不赚,他朝花娃子伸出手,“先付账!”
花娃子恨恨咬牙,往兜里掏钱。
兜里没剩几个钱了,是买新衣服剩的,买衣服有收据,买这个可没收据,回家被追问起来,少不了要挨一顿臭骂,说她不挣钱还乱花钱。
花娃子在气头上,一心想着要让夏茗吃苦头,其他的都顾不上了。
张大山很快端了大碗上来,刚煮开的沸水还在冒热气,他瞅了花娃子一眼,见花娃子面目狰狞地盯着市六中门口。
直觉会有好戏看,张大山不打瞌睡了,兴致勃勃地等着看热闹。
等了好半晌,也不见夏茗出来,花娃子心急如焚,眼见开水热气越来越少,她正要让张大山换一碗刚煮沸的,就见夏茗的身影往市六中门口出来了。
严嵩和年级主任都没在,在夏茗身边的是b班班主任何悦澜,边走边跟夏茗说着什么。
花娃子怒火攻心,一把端起大碗,蹬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径直朝夏茗冲了过去。
夏茗跟何老师聊着新学期的课业安排,刚走出市六中校门口没几步,突然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
“贱人!”
伴随着刺耳的声音,哗啦一声,迎面一大片水花朝她正脸泼来,夏茗心头一凛,想闪躲已经来不及。
一大碗热水,不偏不倚,正面泼了她一脸。
“我的天!夏同学,你没事吧?”何老师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帮夏茗擦脸上的水。
保安眼见刚才撒泼的女人去而复返,还攻击学生,顿时吓得不轻,奔过来抓花娃子,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制住。
夏茗的脸、头发、衣服领子全湿了。
她近三个月吃得挺好,枯瘦暗黄的脸养得白皙水嫩,那碗水不是沸水了,但热度并不低,烫得她整张脸微微发红,热辣辣的。
她抬手擦掉脸上的水,俏脸上没什么表情,冷静得可怕,姣美的桃花眼盯着花娃子,目光森冷,透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冷意。
花娃子见她只是脸发红,没有破皮气泡,更没有烂脸,暗恨水不是刚煮开的沸水,否则那张让人嫉恨的脸,现在已经毁了。
她愤恨地瞪着夏茗,撕心裂肺地大喊:“贱人!你还有脸瞪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惨?都是你害的,你这个害人精!男人睡烂了的贱货!被男人包养的臭婊子!”
保安听得一愣一愣的。
夏茗在市六中读书时名声就很不好,周末学生自由出入,守门口的保安见过男同学追着夏茗跑,三三两两地围在夏茗身边讨好她。
做保安的,学生见多了,好学生、坏学生、谈恋爱的学生,他一眼就能瞧出个大概。
夏茗跟男同学有说有笑,次数多了,给保安留下的印象就固化了,他打心眼里觉得夏茗就不是个安分学习的姑娘。
八成是成绩稀烂又偷偷早恋的,总之不是好学生。
花娃子的叫骂,信息量太大了,他半信半疑地看着夏茗,却见夏茗面无表情,突然朝花娃子走过来。
保安心里一突,只觉得那双桃花眼里刀光剑影,眼神冷厉得吓人。
夏茗一把揪住花娃子的衣领,冷声说:“花娃子,我跟你本来无冤无仇,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找我麻烦。”
“第一次,你偷了笋诬陷我,想用我来顶罪被我揭穿;第二次,你跟踪我到山里,想害我摔下悬崖,又要害我被毒蛇咬,结果自食恶果!”
花娃子浑身一抖,想到陈皮佬在她身上耸动,想到堕胎时要命的痛,她目眦欲裂,嘶声大喊:“闭嘴!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都是你害的!害人精,你不得好死!”
她又哭又叫,疯狂地挣扎,劣质的衣料撑不住她挣扎的力气,嘶啦一声,新衣服的领口被撕裂了。
“看样子,是我前两次太过仁慈,才让你产生错觉,以为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夏茗猛地揪住花娃子的头发,扯着她的脑袋,逼她直视自己。
“你需要一个深刻的教训,才能明白我不跟你计较,不代表我是好惹的!”夏茗冷笑一声,纤手一挥,狠狠朝花娃子的脸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把花娃子脸打偏了,也把她打蒙了。
清秀的左半边脸当场就红了,比被泼了热水泛红的夏茗还红。
何老师和保安也蒙了。
没想到礼貌温顺的夏同学,火力全开时,会这么凶残!
花娃子脑袋发蒙,晕了好几秒,才红着眼眶,委屈又愤恨地嘶吼:“贱人!你打我,你把我害得还不够惨?你竟然还有脸打我!”
“我害你惨?你连害我两次,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连本带利讨回来!”夏茗冷声说着,反手又给了花娃子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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