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早上还没过去,就连喝了三壶茶了。
当老板的,也不容易哪。
吴远哪知道桑语的心里话,抬手给魏国发斟了一杯,随即浅浅地给自己倒了半杯。
魏国发全程拿手接着,等到倒完了,还不忘在桌上敲了两下。
然后才接着道:“吴老板,事实上,这次过来,还有个问题想要您给指点迷津。实在是这段时间,缫丝厂饱受这个问题的困扰。”
吴远瞧着对方为难的样子,想拿卞孝生打岔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魏厂长但说无妨。”
“听说缫丝厂当初建厂时,你就提出过,加高地基。今年两次汛期,我们总算是体会到了,您当初的高瞻远瞩和良苦用心。但事已至此,也不能推翻重建。”
“所以就是想问问吴老板,现在缫丝厂能否在不大动干戈的前提下,做些补救措施?”
这下轮到吴远犯难了。
“补救措施呢,也不是没有。但魏厂长,你也知道,事后补救,从来都是成本高收效低的,不是我藏拙不说。”
“像是外围开挖引水沟,高筑防水墙,内部拓宽地下水路等等,都能得到一定的缓解。但这一切,还是依赖于地区性的水涝灾害情况。”
魏国发沉吟道:“就是说,运河安全,我们就安全。运河决堤了,我们怎么做都没用?”
“没错,”吴远靠向椅背道:“其实极端情况下,盼盼家具厂也不能幸免。”
这话听着,就像是安慰人的。
毕竟今年以来的水涝情况,盼盼家具厂丝毫不受影响的结果,大家有目共睹。
魏国发端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即长身而起道:“多谢吴老板赐教,有机会还请吴老板多到我们缫丝厂指导工作。”
吴远面上握着对方的手道:“一定一定。”
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我吃饱了撑的才去’呢。
打盼盼家具厂离开,徐县长又途径芙蓉衣巷服装厂,顺便进去考察了一趟。
这事是明面上的安排。
市台和市报社的人都到了。
徐县长亲自参观了各车间产线,并且在服装厂主持了座谈。
对县服装厂改制所取得的成果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同时传达了市里举手会上的定论。
也就是,本次北岗对于县服装厂改制的探索,是成功的,是卓有成效的。
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
几顶高帽子甩下来,让人飘飘然的同时,接着又摊派了一些总结经验、巡回报告的工作。
这些工作,对于杨落雁来说,百分之百的额外负担,而不会有丝毫的裨益。
相当于纯政绩工程。
送走徐县长一行,蒋凡和苏珂还在沾沾自喜时,杨落雁却已经眉头紧锁起来。
苏珂没心没肺地道:“杨厂长,县长来视察,并且给予高度肯定,这对咱们来说是好事呀,你怎么愁眉苦脸的?”
杨落雁没有多说,只是慨叹道:“这个典型不好当啊!”
随机趁着苏珂还没反应过来,直接吩咐道:“苏助理,从收购县服装厂,到改制运行,你是全程参与的人之一。加之你文化程度高,抽空写份总结报告。”
“嗯!”苏珂习惯性地应声道,随即才反应过来道:“啊?”
虽然她爱写些散文诗之类的东西,但并不代表她爱写报告。
但紧接着杨落雁又一块大饼画下来道:“写得好的话,以后去市里其他县市作报告,厂里就派你去。”
这种长脸的好事,的确令人蠢蠢欲动。
苏珂欣喜之余,不由分说地答应下来:“好吧,杨厂长,我先写一稿,给您们二位过过目。”
回答办公室,杨落雁随手给丈夫吴远挂了个电话,说了这事。
吴远也意外道:“大早上徐县长走我这边的时候,对这事,是只字未提呀。”
杨落雁也明白过来道:“他这就是想趁着我反应过来之前,把任务给摊派下来。”
吴远点点头:“有这个意思。”
随即又提议道:“这事应付应付就行,如果请的人多了,就让他们负担来回路费和差旅费。钱虽然不多,但一定不要故作大方,就让他们报销。”
杨落雁也心领神会道:“这样设置一道门槛,应该能过滤掉不少闲杂人等。”
“就是这个道理。”
魏国发回到缫丝厂,卞孝生就迫不及待地迎上来问:“他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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