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奔回桌边,抓着笔计算着,手边的草稿纸已经被他画地各种数据乱成一团,心里更是一片紧张。
——老师带着他们一行十几个水利学院的博士生刚刚赶到,大家就被打散了分配到各处,他自认为一向研究勤勉,做学问也算认真,可是真的到了这种时候,才发现,理论和实践脱节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旁边的一名乡干部急了:“我说专家小同志,到底咋个说法,这泄洪的水冲下来,到底能淹到几米?第一次泄洪都过去了,我们昨儿通知乡亲们按照1.5米的洪水水高来避险的,再来一次的话,到底有没有问题?!”
那位博士生额头的汗都下来了:“你再等等,我复核一下!……”
旁边,负责本地抗洪工作的一位团长也紧皱双眉:“专家同志,我们需要尽可能准确的答案,能不能再快点?”
假如估算不准,泄洪水位变高,有的村民临时避险的地点是保不住的!按照1.5米的高度,不少乡民也就把自己的房顶当成临时落脚点,要是万一超过这个高度,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屋子里一片焦躁的气氛,没人注意到门口何时站了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一直静静倾听着。
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无声地靠近了作战指挥桌,凝神看着桌上的地图和水情点。
忽然,他伸出修长手指,指向了那片红色灾情点密集的区域,声音清朗悦耳:“专家同志,您好。洲滩民垸这一片分蓄洪水,是有100余亿立方米对吧?”
那个年轻的博士生一愣,抬头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俊雅年轻人:“啊……是!”
这年轻人眉目俊秀,一双眸子沉静如秋水,声音却带着叫人安定的力量:“如果都将溃口和分洪的水量还原到河道中去,再和历史水量进行对比,本地今年最大30天洪量实测,应该比历史上的1954年多24亿立方米。”
那位博士生听着他精准又笃定的数据,不由愣愣点头:“是。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这位是同仁?
他眼睛一亮,猛地抓住了来人的手:“你是省里派来支援的同事吧,太好了,我正对数据不太确定,来来,我们一起琢磨一下!”
邱明泉充满歉意地抬起头,目光直视那位专家:“我不是内行,只是对数字比较敏感。我来之前查了一下关于历史上洪灾的数据,代入公式粗浅地推算了一下,刚刚在一边听了一会,觉得……”
他沉吟一下:“这个估算瞬间洪峰流量和速度的算法,和历史数据对比,我感觉您有点低估了?”
那名博士生死死盯着小本子上的数据,飞快地又翻来覆去算了算,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
“我……好像是有点误差!”
旁边的乡干部犹豫地伸过头来:“这位小哥,你是谁啊?你也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