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泉唇边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如初冬里的一抹萧瑟掠过树枝:“对,不是距离,而是别的东西。……”
向城充满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东西?你什么意思?”
邱明泉深深吸了口气:“是我的问题。我们不是小孩子了,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不可能毫无顾忌、肆意妄为。”
向城怔怔看着他,终于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蓦然地,他幽黑眼睛里有了一丝轻怒之意:“明泉哥,你这样算什么?……睿哥那么好,那样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却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邱明泉苦涩地笑了笑,没有辩解。
“你不是一直很有担当的吗?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你有权利选择是否接受,可是你把睿哥的一片心意,叫作肆意妄为?……”向城扔下手中正要放入筷笼的一把筷子,“我瞧不起这种懦夫的样子,更为睿哥觉得不值。”
竹木筷子在水池里荡出一片脆响,韦青嗔怪地从餐厅远远看过来:“谁呀,谁笨手笨脚地摔了东西?就说你们两个男孩子不会做厨房的事,还要抢着动手。”
两个大男孩互相对看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收起了异样的情绪。
向城飞快地转身,向着那边微笑:“没有,不小心把筷笼碰倒了而已。”
邱明泉也赶紧接口:“是啊,我们这就重新洗一遍。”
……
坐在自己的汽车驾驶室里,邱明泉向着送出来的韦青和向明丽挥挥手,踩下了油门。
心里,封睿的声音终于不快地传来:“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说的去说?你这样岂不是又给了他希望?”
邱明泉默默地开着车,半天后,才平静地道:“向城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需要你我为他选择人生、规划路径。”
“你!”封睿猛然提高了声音,“我们明知道前生的轨迹,明明可以做点什么去阻止的,你这是不负责任!”
“那你要我怎么做?告诉他,我和那个远在美国的你自己,依旧余情未了、有可能发展出什么禁忌的感情,然后告诫他没有任何机会,叫他死心?”邱明泉一连串地发问,口气看似冷静,可是语速已经越来越快。
“明明这都是假的,你为什么要我欺骗向城?你觉得这是为了向城好,可是他不是傀儡,他有自己的人格和感情,你为什么要左右他?……你也听到了,向城说替封睿感到不值,对啊,我也会觉得对那个封睿感到抱歉,因为他从头到尾都被我们蒙在鼓里。你同样也说一切都是为他好,可是最终他却比前世痛苦,不是吗?”
路边的树影飞速倒退,飞掠的路灯光晕迷离,车速越来越快,终于,封睿大吼一声:“你给我停车!开这么快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