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见车前座上软绵绵闭着眼睛的邱明泉,他的脑子就“嗡”了一下,只觉得眼前一片血红。
一脚踏上车门,半边悬空的吉普车就是一阵颤动,车头重量增加,眼看就向着河边再度一倾!
身后的安德列一身冷汗,一把抓住封睿的后腿,死死固定住他:“Oh,shit!别乱动!”
一群大汉手忙脚乱拥上来,拉车体的拉车体,拽人的拽人,终于有惊无险地把车上的人救了下来。
那个被邱明泉撞断鼻梁的歹徒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刚刚被拖下车,封睿目不斜视,身上散发着无尽的寒气,一胳膊肘回击,再度粗暴地击中了他的面门。
“咔嚓”一声,安德列咧了咧嘴,觉得仿佛听见了那人整个面部脸颊骨碎裂的声音。
“哦,这个可怜虫。”他同情地嘟囔了一句,望着黑漆漆的桥下水面,挥了挥手。
一群俄罗斯大汉齐刷刷站在了桥边,机关枪和手枪疯狂地向着水面扫射,好半天,才逐渐停歇。
安德列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水流湍急的河面:“上帝保佑,希望总有一颗子弹命中那个不幸的人。”
封睿红着眼睛,小心翼翼地把邱明泉抱下了车,急吼一声:“开车去医院!”
……
坐在一路疾驰的重卡后车厢里,安德列好奇地凑过来,端详着好友怀里那个面如金纸的中国青年:“你中国的朋友?居然这样巧,在我家的酒吧喝酒?他不上学的吗?”
美国大学很多在三月份会放一个春假,时间大约二十天到一个月不等,可是中国的学校,无论怎么说,现在都应该在学期内才对。
封睿心乱如麻,轻轻抱着邱明泉,也完全想不出来他们会在这异国忽然重逢的原因。
他好像想过无数次自己和这个人再见的情形,暑假回国探亲,在某个同学会的偶遇,或者是在将来向家某次重聚的家宴上?
他甚至咬牙切齿地想过,要避开这些有可能重见的场合,彻底忘记这个自己时常想着、时常在梦里重见的人。
是的,他不想再见他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暗暗喜欢的感觉有多么懵懂、多么甜蜜,那么他现在的心,就有多么千疮百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