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潜轻哼了一声，示意长庚继续说。
“而且人间又有神血之子保护人类，我们神仙其实也没什么用武之地。所以我们也就享受一下偶尔的祭祀，就当退休了安享晚年。虽然信仰比不上当年神魔时代的富足，但也饿不死。”
长庚又看了看天上，高潜也跟着瞥了一眼。
“好好好，我长话短说。大灾变之后，三界合一，神界虽然因此受到重创，但那也是不得不付出的代价。东大陆的神灵虽然一开始保持中立，但是既然有邪神想对东大陆不利，我们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现在外敌环伺，可不仅仅是附近的那几个邪神。东大陆现在身处世界的漩涡中心，高潜啊，高司令，你们神卫军的半神虽然各个都是好样的，但是也应该明白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
高潜的眉头紧皱，盯着长庚：“想帮忙？那好啊。你们干脆就领上十万天兵天将，去灭了那些个虫神，象鼻神，也省得它们背地里恶心人。”
“唉唉，问题就在这里，我们也想直接灭了那些胆敢犯上作乱的邪神。但是，唉，大灾变之后，我们也很虚弱，而现在信仰也比不了从前那么容易获得......唉，你懂的。”
高潜严肃地看着长庚。
“你明白了吗？”长庚期待地道。
“明白什么？”
“哎，你这个人，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啊。”
明白？他当然明白。说来说去，还是信仰。
高潜冷冷地笑了笑：“直接开出条件吧，何必拐弯抹角的。大家的时间都挺宝贵的。”
长庚缓缓地笑了：“你明白就好。”
*
等在山脚的艾琳，看到高潜从石阶上下来时，脸色说不上好看还是不好看。她深知高潜这个人小时候倒是什么都放在脸上，越大反而城府越深，比如现在她就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
“怎么样？”在高潜走近时，她连忙问道。
“什么怎么样？”高潜背着双手，淡淡地远望着霞光中的云海。
“你和他们谈得怎么样？谈妥了吗？”
高潜轻哼一声，抬起手，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个玉佩，那玉佩被雕成一个五角星的形状，正中心还有一个按钮状的机关：“得了个这东西，你说谈妥了吗？”
艾琳的脸上露出喜色：“太好了，这是天界兵符，以后你就可以调动天军了。”
“就这丑东西？”一点艺术美感都没有，白瞎了一块美玉。
“哎，别乱按，这可是兵符。无故调动天兵，是犯天条的。”
“好可怕。”高潜冷笑着，将之扔进了暮光之刃的刀鞘中。
艾琳无语地看着他。天界兵符欸，就不能精心一点收着吗？不过转念又一想，眼前这家伙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大概这天界兵符在他的心目中，实在不能算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在你打算去哪里？我可以打开那里的门，将你直接送过去。是去神卫军总部吗？”艾琳微笑着问道。
“不，我需要去看看生命之树。”高潜的脸色微微沉了沉，“还有一件事，艾琳，你知道林茜吗？”
“知道，你女朋友嘛。”艾琳脸色不太自然地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那你知道她去哪了吗？”
“你刚才没有问那些神仙吗？”
“问了，他们说林茜不在东大陆，他们所知的并不多。”
艾琳微微点了点头：“林茜是一个变数。”
“什么？”高潜注意地盯着艾琳。
“你知道，很多神灵都可以预言未来。而那些预言中的事可能发生，也可能不会发生。因为命运的轨迹会被改写，只要那个人有足够的能量。”
“这我知道，所以说，预言都是臭狗屎。”
“高潜，不许说脏话。”
高潜：......艾琳，你又校长附身了。
艾琳正着脸色继续道：“据我了解，在所有的神灵做出的预言中，并没有林茜这个人。所以说她是一个变数，没有人知道她在未来的事件中会起什么作用。也没人知道她的命运轨迹究竟是什么样的。所以也就没有神灵能追踪到她。”
高潜沉默了片刻：“她曾经是一个实体化的小天使，最低微的那种守护天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实体化后没有因为能量衰竭而消失。后来还机缘巧合同雷龙融合，变得十分强大，是龙族的无冕之王。”
艾琳微微点头：“这样就说得通了，她的命运线本就在命运女神掌管的命运之外。”
“可是她去了哪里？我甚至连她是否还活着都不知道。”高潜压抑着声音，“我弄丢了我最宝贵的东西，却在为这些什么虫神，象鼻神浪费时间......”
“高潜！”艾琳冰冷地喝道。
高潜猛地抬头，冷冷地盯向艾琳。那一瞬间高潜像是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是那么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威压，寒意从艾琳的后脊窜了上来，她踉跄地后退了一步，冷汗如浆而出。
然而艾琳仍然强撑着道：“你忘了，李老警告过你，你的选择很重要。”智慧女神的血脉不受蛊惑，对精神压力也有一定的免疫，所以艾琳此刻还能强撑着说出话来。要是其他半神，哪怕是赞比这样刀枪不入的家伙，在高潜这样的威压下，怕是早已瘫倒在地了。
风起云涌，像是无边的大风卷起了云海的巨浪。云层翻滚，露出了他们脚下，其实是沟壑纵横的深渊。远处的山壁石梯上，还能看到一个个蚂蚁似的黑点，在山壁的石梯上攀爬。那是游人在趁着黎明登山，好爬上玉皇顶看日出。
“高潜......”艾琳祈求地道，“你冷静一点。”
被高潜的威压逼退的云海露出了小部分的昆仑，霞光从漏斗状的空洞里透了出来。远处的游人被这里奇异的天象惊到，一时乱了起来，纷纷嚷着：“快看，佛光佛光，佛光里有人。”“那不是佛光，佛光根本不是这个样子，分明是外星人......”
“高潜，下面还有凡人......”艾琳颤声道。
高潜长长地出了口气，身侧的能量波动平静了下来，云海复合，下方的人间再次被遮盖了起来。
“送我去生命之树那里吧。”高潜缓慢而面无表情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