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醒了一会儿又睡着了。”
两人对话的语气很寻常,孟汀烟也没感觉周逢厉隐瞒了什么,如实告知陆宜年的病情:“只要不发烧,后面就等伤口慢慢恢复。小年年纪轻,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问题。”
从关系上来看周逢厉毕竟是陆宜年的男朋友,孟汀烟也跟周逢厉认识了好几年。除了昨晚那句埋怨似的质问,如今孟汀烟对周逢厉的态度也变回了从前那样。
她催促男人回家去睡觉,或者去吃顿早餐。反正孟汀烟会在诊所照顾陆宜年,不需要周逢厉太担心。
当然这几个建议都被拒绝了,寡淡的性格令孟汀烟被拒绝时不会有多大反应。
周逢厉习惯穿深色衣物,即使站了血迹也很难被看出来。
不过作为职业医生,孟汀烟却对这些气味异常敏感:“你身上血腥味很重。”
这句提醒的话语倒真的把周逢厉说动了,于是他起身准备离开,临走前对孟汀烟讲道:“有事联系我。”
其实在旁观者眼中周逢厉的情况看上去与陆宜年一样糟糕,刚刚简短的对话让孟汀烟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病人。
天已经完全亮了,今日阳光明媚。到了上班的时间,老城区的上班族相继离开这片区域。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未接通话,其中有周老的来电。
男人没有再理会,从诊所出来朝出租屋走去。
灿烂的日光被隔绝在巷外,楼道里很安静,灰色台阶上有飘起的灰尘。
周逢厉上楼,打开出租屋的防盗门。这扇门依然要很用力才能被关上,关门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楼道。
唯一的衣柜被打开,里面错乱地挂着许多衣物。
陆宜年没有特意把自己跟周逢厉的物品分得很清楚,所以两人的衣物都合在了一起,当成了一个人。
如果分手,周逢厉要把每一件衣服都拿出来,然后带走。
不仅仅是衣物,卫生间的牙刷毛巾,喝水的水杯,床边的拖鞋,这些都属于周逢厉的。
哦,还有一把出租屋的钥匙。
男人随手在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服,走向卫生间。
温热的水柱冲刷陈旧的瓷砖,水汽氤氲。周逢厉伸出手,调大了水流的速度。
沐浴露和洗发水一直都是同一个牌子,用了很多年,周逢厉早已熟悉了它们的味道。
出租屋没有空调,夏天洗完澡依然会出汗,发烫的体温使沐浴露的香气愈发浓郁。
冬天很冷,陆宜年会卷起棉被把自己同周逢厉一起裹起来。
暖和的被窝弥漫着沐浴露的香气,陆宜年把冰凉的小手往周逢厉身上放,把周逢厉当成了暖手袋。
男人思绪漫漫,忽然发现自己都不需要认真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