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吕夏至的印象里,何意知是个不爱表露情绪的人,任何时候都是克制状态,或者她本身真的没有过多情绪波动,总之,她很喜欢与他人疏离客气。然而此时,她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幼龄儿童般当街失声痛哭,失态到让吕夏至感到惊诧。
他连忙走过去,想问问何意知,需不需要他帮忙。
“没人接电话……没人接电话……”何意知自言自语地重复着这句话。她此刻双眼通红,鼻子也哭红了。
吕夏至迟疑地酝酿着措辞:“难道说、那群殉职的警察里……有你的朋友?”
“他没死。他肯定没死。”何意知颤颤地扶着花坛边缘站起来,哆嗦着说:“对不起,吕经理,我得失陪了。”
“你要去哪?”吕夏至问。
“我得去匀城救他……他肯定还没死。”
吕夏至拦住她:“你先别冲动,新闻里已经清清楚楚写了,所有警察都殉职了。”
何意知推开吕夏至:“他不是警察……”
吕夏至茫然:“不是警察?那他难道是周汀那边的人?”
“求你别问了,我现在不想回答。”何意知脑子里嗡嗡炸响,乱成一团。她站在原地冷静自己两分钟,尽量理清思路。
吕夏至很善意地站在她身边,没有再问其他问题。时间安静得仿佛凝固。
“吕经理,我现在有些急事要做,不能招待你了。麻烦你等会自己找个酒店住宿,这附近的酒店很多。”何意知终于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就先走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吕夏至提议。
“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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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达企业,曹国强董事办公室。
黄昏时分,高楼大厦的落地窗外是繁华而又苍凉的都市暮色,老来发福的男人久久凝望着落地窗外的风景,背对着何意知不言不语。
何意知在等曹国强的答复。
等了很久,曹国强才缓缓转身说:“何小姐,我帮不了你。这本来就是场赌注——如果他能活着回来,荣华富贵应有尽有;如果死了,那也是他的命。且不谈钟威他到底死了没有,我现在只要派人去匀城搜救,就等于违反了我和他的赌约。我这人很喜欢寻求刺激,违反赌约吧……实在没意思。”
何意知几近哀求道:“您派人去搜救他,他回来以后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要,恒企董事的地位不要,股份也不要了,这场赌约依旧是您赢了,他输了。行吗?人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何小姐,不用再求我了。”曹国强说道:“没必要做无用功,我是个商人。你家也是经商的,商人的本性,你很了解。”
何意知冷声问:“曹董,玩弄人命于股掌,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曹国强话锋一转:“不过钟威的命掌握在他自己手里,不在我手里。实话说,我有种预感,钟威还活着,而且完成了赌约,逼任勇昶签下了合同。”
“任勇昶已经死了。”
“他死了也没关系,”曹国强笑着说:“他死了不代表他掌握的利益消亡。只要签下那份合同,任勇昶的那些利益就合法转到了我的名下。呵——说起来,任勇昶的死也算是我的意外收获了。”
曹国强笑起来时,脸上皱纹很深很深。眼眯成了一条缝,透着厚厚的镜片发出危险幽恶的光。
何意知明白找曹国强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又或许,找谁也行不通。
迷惘之际,保镖突然给她打来电话。
“何小姐,袁峥先生到郊区这边了,我们是否要把妍妍交给他?”
“钟威呢?”何意知的心悬到了嗓子眼。既然袁峥还活着,说明钟威也……
保镖很沉重地回答她:“袁先生说,钟董已经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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