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给我一点时间考虑。”何意知压低声音冷冷说:“你要求的第一件事不难办,我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跟钟威分手。在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做出格的事。”
男人幽森问:“这就是你跟我讲话的态度吗?没关系,就算拿室友威胁不到你,拿你父母总能威胁到吧?”
这是最坏的一种结果,虽然在预料之中,但一听到“父母”被这个男人阴恻恻地念出口,何意知就直冒涔涔冷汗。
“再给你两天时间,自己看着办吧。”男人说完就挂了电话。
何意知忽然意识到,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维持着的顺风顺水的生活戛然而止了,从现在开始,全盘覆灭,逆境重重。
接完电话,回到办公室,果然看见顾文还是一副苦瓜脸的模样,顾文一心想拉着老同学诉苦,然而何意知压根没功夫奉陪。
“我现在真的很痛苦,意知,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这回真的帮帮我吧。”顾文声情并茂如同朗诵诗文:“我知道你现在是个挺有名气的律师,连GT公司的案子都拒接,像我和路晨曦这种鸡毛蒜皮的案子肯定更难入你的眼。咱俩都是熟人了,钱肯定是不用谈的,你帮我打这场官司的话,除了钱我还能给你提供别的利益。我不是在恒企上班么——明天有一场大型商业见面会,像GT公司这类档次的都会来参加,正好恒企给了我两个名额,我带你一起去参加。”
大型商业见面会意味着拓宽人脉圈的绝佳机会。自从上次去匀城拒接GT公司的案子以后,何意知在律师圈子里的口碑越来越差,不少同行拿这件事“做文章”,说她年轻气盛,连GT公司的面子都不给。口碑变差直接影响到她的工作,再加上前段时间袁峥刻意打压她,现在能接到的案子越来越少。
即使顾文不提供这个拓宽人脉圈的机会,何意知也会接办他和路晨曦的离婚案。眼看着接的案子越来越少,事业滑入低谷期,何意知其实也很着急。
“好,我会尽力帮你。”何意知承诺:“只要你配合我的要求提供相关证据,我就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让你们离婚,而且那栋房子归你。”
顾文听了喜笑颜开:“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意知,我就知道你专业能力强!明天商业见面会的具体安排,我等会就发给你。”
“嗯。”
送顾文离开了办公室,何意知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年少时曾暗恋过许多年的“白月光男孩”,现在正和她以利益互换为代价进行交易。两个世俗的人各怀心事地谈着琐碎的生活与现实的钱权,各有各自的不易。
何意知去茶水间倒水,碰到正在喝咖啡的吴凤。
“哎,小何,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一起打的那场官司?”吴凤品着咖啡,悠悠说:“那个被告,老赖许尚谦,他好像坐牢了。”
何意知问:“他又被谁告了?”
“听说是他们厂里的二把手,一个挺年轻的男的。”吴凤说:“这是郭律师今天早上告诉我的事。你说那位许老赖也是悲催得够可以啊,躲过了那么多恨他的原告,结果到头来居然栽在自己人的手里了……好像就是那位二把手过河拆桥,背叛了许尚谦,私下串通南辰玻璃厂的老板,两人合谋把许老赖的旧账和犯罪证据全部翻出来了。许老赖惨啊,倾家荡产,老婆孩子也跟着他遭罪。”
尚谦玻璃厂的二把手不就是钟威么?难怪钟威自从回了麓城以后就每天都在忙工作……可是,钟威不是前几天才和许尚谦的女儿许小奇去游乐场玩过么?怎么他转眼就让许尚谦倾家荡产,全家受牵连了?
预谋已久。何意知脑海里蹦出这个词。他的心计,远远比何意知想得深沉;他的手段,也远远比何意知想得狠辣。
何意知似乎一直在犯错,总是把钟威还当成大男孩看待。哪有…这么坏的“男孩”?
“那尚谦玻璃厂现在被怎么处理?”何意知问吴凤。
“尚谦玻璃厂跟南辰玻璃厂合并到一起了,规模算是国内玻璃厂里数一数二的。合并以后的厂子归属于恒达企业。”吴凤漫不经心说:“那位把许老赖害惨的二把手,据说已经在恒达企业掌握股份,成了股东之一了。还真是…不简单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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