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镇宁侯无儿无女, 若得了他的赏识, 这前程大好自是不必说,而他更是如虎添翼。
生怕镇宁侯说出拒绝之话,他清了清嗓子正欲说话,镇宁侯已经转过了身,朝着天熙帝道:“请容臣先行告退!”
话音刚落,鲁王与韩王脸上喜色再浓,赵赟自是一阵失望。
天熙帝也注意镇宁侯身上的血迹,忙道:“去吧去吧!顺便让太医瞧瞧你身上的伤。”
“谢陛下恩典。”镇宁侯恭恭敬敬地回答,而后退出了一段距离,转过身后正欲离开时,却又停下了脚步,朝着程绍禟的方向望了一眼。
“程绍禟,为何还不跟上?”天熙帝自然明白他突然停下来的意思,微微一笑,冲着程绍禟道。
“还不快去?”赵赟顿时大喜,知道镇宁侯这是接受了,又见程绍禟站着一动也不动,不禁急得直催促。
程绍禟有几分迟疑,只到底还是先后向天熙帝和他行了礼,这才追着镇宁侯而去。
赵赟总算是彻底松了口气,各瞥了有几分气急败坏之色的鲁王与韩王一眼,暗地冷笑一声。
想与孤斗?简直做梦!
程绍禟是护送镇宁侯回府后,这才到太子府向赵赟复命的。
赵赟高坐上首,若有所思地凝望着他良久,才道:“孤让你到镇宁侯身边,你可明白孤的用意?”
程绍禟点点头:“属下明白。”
“你是个聪明人,也不用孤多费唇舌,虽说今晚这一切事出突然,可若不是你反应敏捷,如何入得了父皇与镇宁侯的眼。镇宁侯其人,除了父皇,谁也不放在眼内,便连孤这个太子,在父皇跟前,想来也未必及得上他。”
“镇宁侯徐震平,乃本朝第一猛将,自十八岁便追随在父皇身边,原为父皇身边的一名普通侍卫,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进了军中,自此便开启了他从无败绩的将领生涯。”
“满朝文武大臣,唯有他才是父皇最为信任之人!”
“你到了他的身边,只需用心跟着他好生历练,其余诸事不必理会,这将来你的前程是好是歹,全然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上,孤不会插手。你可明白?”
“属下明白!”
这是彻底放手让他在军中打拼出一番天地来,也是让他安心跟着镇宁侯。
赵赟点点头:“镇宁侯可曾说过何时让你过去?”
“侯爷让属下回来交接好手头上的差事后,三日后便去找他。”程绍禟如实回答。
“既如此,你便将手头上的差事暂且交由褚良,三日后便过去吧!”
“属下遵命!”
一直到他离开后,赵赟才皱着眉,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手上的玉扳指。
但愿此回他没有看错人,也希望程绍禟没有让他失望才好……
程绍禟回到家中时,已经将近丑时。
怕惊醒熟睡中的妻儿,他静悄悄地找出换洗的衣裳,简单地沐浴洗漱过后,在院里静待片刻,以让身上的水汽稍稍散去。
想到今晚一连串之事,他整个人仍是有几分恍惚。
所以,三日后,他便要去追随那个本朝第一猛将镇宁侯了么?
他如何会不知太子把自己派过去的用意,无非是为了镇宁侯手上的兵权。自十年前镇宁侯元配夫人过世后,他便一直没有再续娶,身边亦无一儿半女,侯府里住的,也多是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孤。
对这位威名赫赫的常胜将军,程绍禟自来便相当敬仰,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够追随他左右,如今这般一个天大的好机会落到他身上,他只觉得一切便像是作梦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这一晚,注定有不少人睡不着觉。
回到王府,鲁王再忍不住满腹怒气,重重地一掌拍在书案上:“岂有此理!本王一番心血全然白费!当日还说什么毁了赵赟在民间的声誉,便相当于断了他的根基,简直一派胡言!只要他一日有父皇的宠爱,这太子之位便是稳如泰山!”
今日纵是他的人第一个冲出去救驾,他也未必能有把握能让天熙帝当场便同意让他的人进入镇宁侯的军队,也只有赵赟,那个素来深得帝宠的太子殿下,才能有这般待遇。
当初提议在民间打击太子的谋士吓得直打哆嗦,双腿一软,终于支撑软倒在地。
鲁王扫也不扫他一眼,勉强压抑着怒气,眸中一片阴狠。
既如此,唯有用上那一计了!
“还有,本王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必定要把今晚此事给本王抹得干干净净,本王不希望还被人给攀咬上。”
“是,王爷放心,必然会让她们守口如瓶!”
齐王从宫中回府后,便唤来了幕僚晏离等不少心腹下属,关在书房内商议了将近一个时辰。
“程绍禟……这个名字听来怎的这般熟悉?”良久,齐王才蹙眉道。
“殿下想来是忘了,这程绍禟便是太子府上的侍卫副统领,亦是宋超、唐晋源等人的结义兄弟,当日听闻也是打算一齐投奔到咱们府里来的,后来不知何故又改变了主意。”晏离回答。
“原来是他!”齐王恍然大悟,眉头却是皱得更紧。
“赵赟此人性情多疑,他既能如此重用那程绍禟,可见此人必有过人之处,是本王没那福分,与这么一位人才失之交臂。”齐王的语气有几分惋惜。
晏离同样觉得可惜,但也没有太过于执着,毕竟镇宁侯那关可不是那般好过的,此人是否真有实力,还有待观察。
“还有一事,长洛叶家送来了今个季度的银两,较之上一季度却是少了一成有余。听叶当家所言,这是因为青河县那留芳堂这两个月减少了什么商品的供应之故。”晏离正欲告退,忽地又想起了此事,连忙回禀。
“生意有好有坏,这不值什么。叶家这些年也算是为本王积累了不少银两,眼前有个机会,叶家或可争争那皇商的名头,你去信问问叶当家可有兴趣。”齐王不以为然。
“殿下不可,如今还不是叶家出头的时候,树大招风,早前的那一家皇商便是个最好的例子。”晏离却不同意。
齐王想想也觉得有道理:“那便依先生所言,只是还是委屈先生这段日子住在外头,来回奔波了。”
“这是草民份内之事,不敢当殿下此言。”晏离谦虚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