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留在了青州,作为元孟在北川的耳目。他们回京之后,行事多有不便,确实少了能够传递消息的人,元孟若是通过这种方式迂回,倒也不稀奇。毕竟他们现在不比从前,一个个都从冷灶烧成了热灶,如今盯着他们的耳目可都是不少。像从前那样随意着人扔张纸条进府的事,确实再不能做。
这正是宋炀头疼的地方,要不也不会请来宋灯相商:“吴郎中只说是来送礼的,神色却又不同寻常,我问他是否殿下遣他来的,他又闭口不言。”
宋灯道:“那便应当是殿下让他来的了。若此举是他自己本心,在你这么发问时,他必然不敢模棱两可。”
宋炀见宋灯同他想的一样,又道:“我也如此作想,所以才再三询问他是否殿下有所嘱托,他却摇头,只说让我收下这礼物。”
宋灯有些好奇,拿出其中一副画卷,一边小心展开,一边问道:“那吴郎中可还有说什么有用的话?”
宋炀道:“他似是暗示了我,这画我们家中有人喜欢。”
所以他将宋灯请来,也不知那人指的是不是她,她又能不能看出什么。
宋灯将画卷展在眼前,这是一幅骏马图,笔意潇洒,灵韵动人,风格熟悉得吓人,她缓缓看向画中留白落章处,妙丹青三个字几乎要跃出纸面。
宋灯愣了一会儿,慢慢将画卷重新卷起来,这一回,竟比展开时还要更小心。
宋炀问她:“看出什么了没有?”
宋灯摇摇头,道:“让我再想想,我现在只看出这画劵价值万金,不是你我当收之物,殿下让人送来,应是另有用意。”
“价值万金?”
宋炀有些吃惊,他并不痴迷书画,因此对这些古迹价值几何不甚了解。
宋灯有所担忧,将剩下两副也小心展开,发现全是妙丹青后,对宋炀道:“哥哥,这三幅画卷你可收好了,兴许殿下只是暂寄你我之处,若是弄坏了,到时可得出一大笔银子来弥补,也未必真能再寻到妙丹青的画。”
宋炀本就因揣摩这画卷背后意图而感到莫名,听了价值后更是心烦意乱,恨不得将这烫手山芋还给吴郎中去。
他心中也有些不解,元孟惯常不是爱卖关子的行事,怎么今日偏要打个哑谜让他们来猜?
宋灯则琢磨起了吴郎中的话。
忠勇侯府里有人喜欢妙丹青,非要说的话,她确实能想到一个人,那便是她自己。
可要说元孟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便是为了将这三幅妙丹青的画送给她,宋灯多少觉得有些无稽。元孟又不是不知道,她对妙丹青虽有推崇,却远非狂热,丝毫没有必要割爱于她。这般做法,倒像纯粹讨她欢心,知她有丁点欢喜,便赠与她。
可这又怎么可能。
宋灯沉思许久,道:“哥哥,近日朝中可有动静,是否有风声放出,你回朝中将担任什么职位?”
说起这事,宋炀也有些沉不住气,他此次在青州三年,是立了大功的,如今回京自是要升官,可升官与升官之间也有不同。好比同是进六部当正五品的郎中,吏部与礼部也大有不同,若是可以,他自然不想去那清水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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