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灯与燕虞成婚后的第三月,镇国公在睡梦中逝世,他死时没有遭什么罪,甚至还做了最后一个美梦。
燕虞成了新的镇国公,燕家三房审时度势,在先国公百日之后主动分了家,借先国公去世前表现出的意愿,求得燕虞不再追究的旧情。
宋灯知道,因着先国公,最终从北川平安无事归来的燕虞永远不可能对燕家三房痛下杀手,但她在心中暗暗想着,只要有她盯着一日,燕家三房便永无出头之日,这样是不是也算公平。
先国公去世后的第三年,燕虞出孝。
随着宋灯陪伴他一起度过怀念祖父的千日,他终于慢慢接受祖父的离去。
他们换下了生麻制的孝服,一点点收起府中悬挂的白幡,燕虞看着这一切的眼神,还带着最后的留恋不舍,宋灯走到他身旁,轻轻靠在他臂膀上。
燕虞低头看她,笑了笑,道:“我很好,别担心。”
他伸出手揽住宋灯,怀中一满,心中便也不那么空荡荡的了。
他低声喃喃:“谢谢你莹莹,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他没有办法想像,倘若没有她的陪伴,刚失去祖父的这三年,他该如何度过。
宋灯轻声回道:“我们是夫妻,夫妻就该互相陪伴,我不抛弃你,你也不能抛弃我。”
她很庆幸自己在那之前嫁给了他,因为她无法想像让燕虞独自面对先国公去世的事会怎样,她想一直陪在他身旁。
燕虞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来,微微颔首,道:“谁都不准放手。”
宋灯摸着他的发尾,道:“我给你修修头发吧,有些长了。”
守孝时不好修剪,燕虞先前从没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燕虞问道:“会修吗?”
宋灯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与顽皮,摇了摇头。
燕虞叹了口气,道:“那我便舍命陪君子了。”
堂下春光融融,两人温声慢语。
宋灯认真耐心地为他修剪发尾,最后修出来的模样竟也不错。燕虞不懂欣赏,牛嚼牡丹,只道:“修短了些就好。”
也算心满意足。
宋灯把剪子递到燕虞手中,兴致勃勃道:“我也要。”
她让水岫帮她将钗环都卸下,青丝尽数温柔披在身后。自成婚起,她的头发便一直没能修剪,如今过了腰,平日多有不便。
燕虞那双手杀过敌,驯过马,可如今拿着一个小小的剪子,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他拿起一绺头发,却又下不了手,生怕剪坏了,最后只得先问:“该剪到哪?”
宋灯倒很舍得,在背后比划了一下,约莫是肩胛骨下面三寸。
这可要剪一大段,燕虞有些愁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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