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想到是因为母亲离世太早,以至于连她身边婢女都开始替她忧心婚事,一时又有些怅然,索性自己伸手取了几支下来。
云心显而易见地有些不舍。
宋灯道:“就这样吧。”
水岫便要上前替她整理妆面。
云心对宋灯道:“小姐,今日到底是个喜庆的日子,你这太素了也不好,我去给你找两个稍富贵些的裙坠可好?”
宋灯想了想,裙坠不算张扬,多沾沾喜气,也是好的,便点头应了。云心这才欢欢喜喜地去了,那些装着贵重玩意的匣子钥匙都是她们这些贴身婢女掌管,她非得自己去一趟才安心。
水岫原在低头为宋灯侍妆,见屋内一时只剩她二人,其余小丫鬟都在外边伺候,犹豫了片刻,对宋灯道:“小姐,侯爷前些日子曾问过奴婢与云心,你近日怎么常往普照寺去。”
宋灯愣了愣,道:“你二人如何作答?”
水岫道:“云心素无心机,快言快语,只说小姐近日诚心礼佛,常常一人在佛堂中跪拜。我只附和,并无他言。”
宋灯笑,一下便明白了过来。这两个婢女,一个太没城府,以至于什么都没看出来,于是天真烂漫地答了一番,另一个沉熟稳重,察觉到了异样,于是更要替她保密。
宋灯心知水岫是好心警醒她,便对水岫道:“这事往后依旧如此,若是兄长问起,你们避重就轻,顾左右而言他便是,能蒙混过关便蒙混过去,若是不能,他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吧,不必强撑。总归我是他妹妹,便是让他知道了,也不至于拿我如何,你们便不同了。”
宋灯没有为难水岫的意思。
水岫自然也明白。
她咬咬牙,突然在宋灯跟前跪下。
宋灯吃了一惊,连忙要扶她起来,却见水岫抬头看她,难得真情流露:“小姐,世间对女子多有苛刻,你本就处境艰难,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若……若一个男子真心喜欢你,是不会让你处处赴险的。”
水岫心知这话不该由下仆对主子说,可宋灯向来待她们很好,她实在无法视而不见。宋灯先前所为,其实不算出格,像云心这种粗漏些的丫鬟,甚至什么都没看出来。可这和宋灯先前行事相比,实在太过大胆,水岫不认为宋灯会对一个只听闻过姓名的人有所倾慕,难免疑心是不是在自己未跟随时他们偶然见过,且元孟有心引诱她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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