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兵不动,就是高俅做出的决定。所以他没有去亳州城,而是在半路上停下来,挡住了亳州城和汴梁城之间的交通要道。
高俅此举的根本目的,并非想切断太上皇赵佶和汴梁城小皇帝赵桓之间的联系,而是想随时掌握太上皇和小皇帝的动静。
这本来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也是高俅给自己找到的自保之道。
可是,李宪曾经埋下伏笔,在这个节骨眼上终于发挥了作用。
原来,李宪知道高俅不会一根筋跟着昏君赵佶走到底,所以曾经给大刀将军关弢一个锦囊。
李宪把锦囊交给关弢的时候,是这么对他说的:“我早就已经算定,你们四个人会被高俅带走,但是高俅在半路上要出问题。记住,一旦高俅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你就打开锦囊,里面有你的脱身之计,我自会安排人接应。”
刚开始,大刀将军关弢对李宪的“推算”还半信半疑。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都验证了李宪的判断。
正因为如此,高俅下令停止前进的第二天早晨,大刀将军关弢主动请战:“大帅,目前敌情紧急,我们在此扎营并不安全。我想带领一哨人马北上哨探,一旦提前发现敌情,大帅就有时间从容处置。”
部下主动请缨为自己分忧,高俅当然大喜过望,当即让关弢带领本部人马出行哨探。
高俅是侍卫亲军马军司主帅,总兵力本来有两万四千人。这次离开京城是保护太上皇,他挑选了最精锐的三千六百余人,剩下的都交给“新殿帅”王宗濋统领。
这三千六百骑,高俅本人率领两千四百人作为中军,手下八大镇殿将军分布在大营四周,每个人的亲兵一百六十人,合计一千二百多人。
大刀将军关弢并没有忘记自己的三个好友,也就是双鞭将军包国雄、金斧将军蒋宣、银杖将军李福。
“这是仙长留给我的锦囊,你们自己看。我已经向高相公要下军令,马上带领本部人马往西北哨探。”
大刀将军关弢没有藏着掖着,把李宪的锦囊摆在三人面前。
李宪的锦囊很简单,实际上就三句话:“高俅停滞不前,其实首鼠两端。既没有附和太上皇复辟,又没有效忠新皇帝登基。如此左右摇摆的立场,等于同时得罪两位皇帝。一旦局势明朗化,你们除了死路一条,还有什么路好走?”
双鞭将军包国雄还在迟疑不决,金斧将军蒋宣、银杖将军李福,马上跑到中军大帐请战,也要带领本部人马出去哨探敌情。
就这么地,关弢带领一百六十骑可快马加鞭,直奔预订好的西北方向疾驰,准备直接和李宪汇合,结果在半道上被韦冬宁给截住了。
韦冬宁说得更简单:“你们不用到十里铺镇,作为一支奇兵直插镇北,一旦发现金兵南下偷袭,就想办法截住敌人的后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公子会从正面实施反击,绝对不能让一个敌人逃掉!”
正是因为有这么一路伏兵,李达向李宪汇报敌情的时候,李宪才没有当一回事。
金兵出动四百骑,并非女真铁骑,而是常胜军。他们不是要占领祥符县城,主要目的是劫掠粮草。
李宪让孟威、陈团出动警卫营两个连,再加上关弢的一百六十骑,集中两倍兵力实施三面夹击,而且是以逸待劳突然袭击,胜负没有悬念。
关弢秘密进入十里铺镇拜见李宪之后,很快把京城里面有家室的挑选出来,让他们返回高俅的中军大营,就说关弢突然遇到敌人不幸阵亡。
韦冬宁碰到关弢之后并没有返回,很快又碰到了金斧将军蒋宣,他率领本部人马侦察汴梁城。
韦冬宁的命令同样不复杂:“你们啥都不用干,就陪我隐蔽在这附近。只要看见京城出来的信差,或者是亳州过来的信差,就给我秘密抓捕。”
还别说,仅仅过了一天时间,就被他们抓住了太上皇派出来的信差。
没用蒋宣他们动手,韦冬宁直接上去把三个信使全部点了穴道,信件的内容很快就传到了李宪这里。
韦冬宁完成绝密任务返回十里铺镇,看见李宪脸色发黑,顿时大惑不解:“我已经把三百水鬼带进城,完颜宗望三次进攻都被李纲他们给打退了,公子你烦什么呢?”
“还不是你截获的那封信!”李宪的确很生气:“那份旨意说得冠冕堂皇,不外乎透露出两层意思:新皇帝赵桓拼死抵抗是不对的,最有效的办法是和金兵议和。”
“不是吧?”对于这种朝廷最核心层面的争斗,韦冬宁没有丝毫概念,所以更加疑惑:“我看李纲大人信心十足,听说宗泽大人已经进京,而且也是主战派。汴梁城三道城墙坚固无比,完颜宗望讨不了好,怎么可能议和?”
李宪只能苦笑:“对于昏君赵佶来说,这涉及到权力之争。对于童贯和蔡攸之流来说,这涉及到脑袋问题。这都是为了一己私利的阴谋诡计,你不明白的。”
不能怪李宪心神不定,他此前相关的战略布局,不知道能否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
说白了,李宪担心另外一个人让自己白忙活,他就是被后世鼓吹为“女真战神”的完颜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