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0485、我要当军师</h1>
舍身崖,灵空山万寿寺东北角的一处绝地。绝地是粗鄙不堪的李宪说的,文人墨客称之为胜地。
不管是谁说的,有一点绝对不会错。只要是胜地,必然是人迹罕至的绝地,自然也是僻静之所。
武元春又被李宪给放了,韦十娘不敢掉以轻心,命令呆霸王陈团、傻金刚孟威带领四十人守在外面,她陪着李宪盘膝坐在舍身崖上。
因为人迹罕至,李宪才在黄昏时分来到这里。他要一个人静下心来,仔细推演一番接下来的各种变化,迫在眉睫的就有三个问题:
第一,利用王节强大的防御阵势挡住完颜京,李宪争取到了金蝉脱壳的机会,新的敌人又横在面前,首当其冲就是折家军。
一旦和折家军发生大规模冲突,李宪担心要和大宋军队发动决死之战,这是最糟糕的局面,不想好一个万全之策肯定不行。
第二,就算不和折家军展开对决,一旦把五台山里面的耶律余里衍救出来,紧随而至的就是一大堆罗嗦事,其中最要紧的就是大金国女真鞑子会如何应对。
萧芸娘身怀能够号令契丹五部的族刀,耶律余里衍是大辽国的蜀国公主,如果大金国一定要斩草除根,那不是要提前上演最后决战么?
第三,虽然在临汾城和两河宣抚使谭稹见过面,双方之间也达成了一个口头协定,但事到临头的时候,谭稹的义胜军究竟会不会插一脚,目前还不得而知。
自从离开汴梁城以来,这些问题就萦绕在李宪心头,却一直没有找到妥善的应对之策。
他孤身犯险牵制各方面的注意力,又命令牟长霞、萧芸娘隐伏待机,绝对不能轻启战端,就是在争取谋划善策的时间。
灵空山东北方向一百八十里是南关镇,出关之后是汾州的东大门平遥县城,北面就是太原府的晋阳城,也就是折家军的老巢。
李宪命令嵬名巫达的党项独立营来到灵空山脚下,当然是有所考虑的。
嵬名巫达在临汾一线和折可适的长子折彦野所部发生一场大战,这个冤仇已经结下。从介休经平遥,绕过祁县抵达榆次县,这条路肯定不通。
绕远路走东线沁源,这条路其实也不通。因为南关镇守军虽然只有三百多人,却是折可适的二儿子折彦质所部把守。
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萧芸娘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只要看见金国女真鞑子,李宪就特别来劲。一碰到大宋军队,李宪就方寸大乱,举止失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其实南关镇的三百多折家军根本不值一提,一个突袭就可以拿下。现在,李宪又开始举棋不定,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宪盘膝闭目坐在舍身崖上,转眼就是月上中天,结果心里空空如也,什么问题都没想明白。
看见李宪的面孔扭曲,脸色铁青,鼻息粗重,韦十娘满脸都是怜惜之色,所以轻言细语劝道:“公子,夜深了,兄弟们还没吃晚饭呢,我们回去吧?”
李宪缓缓睁开眼睛刚要说话,西南方向的一片松林之中,突然传来一阵敲打树干的声音。
陈团和孟威等人居然没有发现有人靠近,韦十娘一惊之下霍然站起身来,反手拔出钢剑凝神以待。
结果敌人并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洪亮的吟诵声飘过来,一敲一吟,节奏分明,让李宪和韦十娘听得面面相觑。
“四海烽烟着意浓,晨钟暮鼓隐刀锋。吞云历练英雄气,呕血筹谋社稷功。悬宝剑,佩雕弓,良辰再尽酒三盅。书生腹内千般策,豪饮经年醉数松。”
韦十娘听得入神,不由得喃喃自语:“这一阙《鹧鸪天》前面气势不凡,末了又感怀不遇。如此自相矛盾,只怕林中之人不是等闲之辈。”
李宪最反感的就是大宋读书人,家国天下事全都坏在他们手里。
听到韦十娘情不自禁称赞对方,李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什么等闲不等闲?不过一介狂妄的落魄书生而已。一旦让他稍稍得势,必然又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贼子。大宋民不聊生,全都是他们害的。”
李宪这番话赌气说出来,嗓门自然不小,树林中人当然能够听见。
果然,树林中的人已经轻蔑地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古有明训。屯兵五处,进退失据。祸在眼前尤不自知,居然在此诽谤我鬼手书生,真是不知死活!”
“屯兵五处”,可不正是李宪目前排兵布阵的态势吗?
被别人讥讽一顿,李宪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