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来得突兀,离开得也毫无征兆,真是个奇怪的人,金小鱼仔细回想,完全没印象在晚宴上见过他,或许他是潘宇家的园丁?
青年走了好一会儿之后,金小鱼才注意到,刚才盛开的那朵昙花下面的花枝居然被从主干处掐掉了,这简直就是毁尸灭迹嘛,不仔细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曾经有过一个花枝,更加不会想到,这花枝上曾经绽放过一朵美得如梦似幻的昙花。
打死她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曾经生吞了一朵昙花,金小鱼觉得自己的三观在这个夜晚被彻底颠覆了,她甚至于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个好人?
再回想起自己用钢笔尖毫不犹豫插进黑皮太阳穴时的决绝和干脆,她心中更加恐慌了,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坏人,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找到姚锦江,趁他还不认识自己的时候,直接杀了他以绝后患吗?
这个念头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这样下去她会精神错乱的。
金小鱼直到此刻才明白,原来黑皮和猴子带给她的心里阴霾远超她的预期,这些天她一直都当这件事不存在,每天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空余时间替黎潇潇发愁,却唯独没有深思过这件事,直到今夜她生吞了一朵最美的昙花,她才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也潜藏着自己从不曾察觉到的邪恶。
急匆匆离开花房回到大厅,此时舞会已接近尾声,一些男男女女上楼去凑搭子打麻将,另一些则坐在沙发上喝酒闲聊。
欧阳春风看到她便起身招呼:“小鱼儿,过来,尝尝这个蓝莓,味道不错呢。”
金小鱼循声望去,就看到她正悠闲地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旁边一张三人沙发上坐着贺百炼和潘宇,难得这两个情敌居然能相安无事地坐在一起。
“这俩人如果打起来,不知道会不会很热闹?”她坏心眼儿地想着,跟着心里更加恐慌了,这俩人对她都很友善,她居然会盼着他们打起来?不对,她的心理一定出问题了,而且还很严重。
“欧阳阿姨,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课,要不我就先回了?”金小鱼赶忙道。
“嗯,已经九点半了,确实该送你回家了,正巧我也有些乏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欧阳春风起身礼貌地向潘宇告辞。
“我送你们。”贺百炼也跟着起身道。
“你居然想酒驾?”潘宇眉梢一跳。
“潘大管家,你可真能操心,不过我的司机五分钟前就过来了,不存在酒驾。”贺百炼毫不客气地噎了他一句。
“呵呵,我也是担心欧阳的安全问题嘛,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送两位女士回家了。”潘宇丝毫也不生气,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意。
走出潘家别墅,一辆普桑停在那里,贺百炼殷勤地打开后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门顶部防止她们俩撞到头,等她们坐稳后,他关好车门这才坐进副驾驶位。
金小鱼想,这人也是挺注重细节的嘛,看来潘宇未必能争得过他。
欧阳春风决定先送她回家,金小鱼想着这样还能替贺百炼多争取一点独处的时间,便没有推辞,不知怎地,她就偏向了贺百炼,总觉得这男人比起潘宇来说更靠谱些。
车子行驶到那晚事发地点时,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感觉手心里满满的都是汗,这还是那天出事之后她头一次在夜晚经过这里。
她的牙齿也忍不住开始打颤,上下牙磕碰得咯咯直响,等车子停在家属院门口时,她的紧张才稍稍舒缓了点儿。
打开车门走下车,正要挥手道别,就看到欧阳春风跟着她下了车,金小鱼疑惑地望着她:“欧阳阿姨,您不用送了,这里是家属区,都是熟人很安全的。”
“我陪你去取点儿日用品,你先跟我住几天,等你父母回来了再搬回来。”欧阳春风笑着说。
“为什么?”金小鱼惊讶挑眉。
“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欧阳春风道。
“您也太小瞧我了,我都十五岁了,一个人住完全没问题。”金小鱼笑嘻嘻道。
“你还未成年,一个人住不安全,听话!今晚跟我走。”欧阳春风说着冲她眨了眨眼,金小鱼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是不想让贺百炼去她家,所以找自己做挡箭牌来着。
“那好吧,我听你的。”她一脸乖巧道,同时很无奈地看了眼贺百炼,那意思是我不想做灯泡,奈何欧阳阿姨太强势。
贺百炼面无表情,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看明白她的眼神,金小鱼觉得自己实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带着欧阳春风去了自己家,简单取了点日用品塞进提包里,俩人又一起回到了车上。
贺百炼送她们到了欧阳春风的住处,并没有下车,只在车窗里看着她们离开,直到窗子里亮起了灯,这才离开。
☆、第二十五章心理师讲的故事
欧阳春风取了新浴巾递到金小鱼手里说:“早些洗了睡吧,明早你还要上课呢。”
金小鱼冲着她挤挤眼道:“欧阳阿姨,我知道你是想让我做您的挡箭牌,帮你挡桃花呢,不过我觉得贺叔叔人真的不错,您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小鱼儿,你错了,我请你来我家住,onlyyouduyouuand?只为了你,明白吗?”欧阳春风双手按在她肩上,目光温和而坚定地望着她说。
“why?”金小鱼惊讶道。
“你今年才十五岁,还未成年,所以我真的不放心你一个人住。”欧阳春风道。
“可我们以往并不熟,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金小鱼疑惑道。
“难道我就不能单纯只是出于善意?”欧阳春风笑道。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更加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金小鱼淡淡道,这一刻她想起了姚锦江,那个看似掏心掏肺对她好的男人,最终却为了自己的利益杀了她,想必当初他对她的好,至少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对药剂配制的灵性吧?
“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这样吧,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漂亮小姑娘,晚上因为单亲妈妈得了急性痢疾,所以她便不顾一切跑出去给妈妈买药,归途中,却被两个色狼盯上了,小姑娘一路飞跑,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
这时候恰好有另外一个小姑娘骑单车路过胡同口,她假装害怕骑着车子飞跑了,两个色狼并没有担心她,因为这时候夜已经深了,胡同离派出所很远,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有手机,那个骑单车的小姑娘未必有胆子去报警,就算她真的去了,敲开警局大门也需要花些时间,等值班警察过来,他们也已经办完事跑了。
买药的小姑娘绝望地挣扎,衣裳都被撕成了碎片,因为她疯狂地反抗,被两个色狼打得鼻青脸肿,然后他们中一个人摁住她,另一个人就准备施暴。
就在这时,骑单车的小姑娘回来了,与她一同来的还有另一个年轻男人,男人骑车带她一起过来的。
他们下了车,男人打跑了两个色狼,骑单车的小姑娘则不顾买药的小姑娘疯狂地抓挠,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不断地安慰她,直到她渐渐平复下来,然后她把自己的外衣给她穿好,男子则将她扶上了车后座,两个人一起将她送回了家。
故事听到这里,想必你也该猜到了,那个买药的小姑娘就是我,而那个骑单车的姑娘则是傅凯旋的妈妈卢静云,那个打跑了色狼的男子,后来成了傅凯旋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