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网络还是不够方便,在他读大学那会,单词去网上搜就能有不少例句,现在虽然不是搜不到,可一个月流量费太贵,纪时一个月就开通了30兆流量,也就够聊个qq。
在科技的便利性这一点上,他希望早点和未来接轨,不过他还是觉得回到过去很好,现在的每一天都无比充实,每一天在记忆里都无比深刻,而在未来,他不仅没有那么好的记忆力,时间也是以年为单位。
……
中巴车晃晃悠悠开到了市区,没有了道路两侧树木的阻挡,视野一下子变得清晰明亮起来,路也宽了整整三倍,分成了几个车道。
z县属于苏省面积比较大的县,但和南方各市满是名胜古迹相比,z县是传统农业县,面积大,地域阔,进市区的这条路特别敞亮。
中巴车先在固定下客的站台放了乘客,一瞬间就有拉客的三轮车夫涌了过来,今天中巴都要先去z中把学生放下来,其他乘客全部都要下车。
纪时把单词本放回包里,整理好东西,又摸了摸口袋,确定他妈给的一千块钱还好好放着,才做好了下车的准备。
纪时他们入学的时候,z中已经搬进了新校区,在县城的北面,离市中心还有一段路,位置比较偏,附近还有不少人家没有拆迁,不过十年后纪时在回去,那边已经和z县的高铁站连成了一线,县政府、法院、公安局、政务中心都在一条路上,附近还有一个新建的大型商场,连带着那片的房价也水涨船高轻松破万。
现在压根就没人会在那里买房,虽然已经有开发商在那里选址规划了。
纪时家是掏不出这个钱,就算能掏,他也不会让爸妈在那边买房子,虽然他确定未来那里的房子会涨不少钱,但就算涨价又怎么样呢?
他爸以前就和纪时聊过。
在国内,直辖市海市的房价一骑绝尘,但那是对住在那里的人而言的。
他家的房子或许一文不值,但他爸妈会一直住在那里,从老到死,就算他家在县城有了房,他们也不可能住到县城去。
“学校到了,要下车的准备下车,东西别忘了。”
“下车喽下车喽,车子底下的箱子别忘了!”
纪时背着重得铁块似的书包下了车,衣服的包被他提在手里,倒也不算重。
学校的大铁门平时只留一个小门,今天也开了,因为除了他们返校的高二高三生之外,高一的新生也是这时候报道。
纪时沿着西侧的花坛往里走,路过教师楼和运动场,就到了宿舍区,宿舍和食堂都在z中的后半面,纪时的宿舍在6楼,他们是三人间,高三生住得高,低年级的住在下面。
他打开钥匙开门,把东西收进柜子里,再把床铺好,其他舍友都还没来,他是最早的那个。
不过纪时注意到,他另外两个舍友的床已经空了,桌子上原先摆的东西也不见了,恐怕是家长去找班主任说在外面租房了。
z中在这块管理得很模糊,学校没有明确说不允许租房陪读,毕竟到了高三这一年,有需求的学生数量很庞大,何况很多学生压根不是高三才出去,条件好的高二就搬出去租房子了。
但从校方的态度看,学校方面也并不是很支持,毕竟安全是第一位的,学生在宿舍里,安全方面自然有学校考量,放到外面,不受学校控制的因素就太多了。
纪时没想太多,把桌子擦了擦,衣服晾到阳台上,就打开物理书,从之前看过的地方开始复习。
天还热着,他把头顶的风扇开着,边吹边看书。
宿舍的门被纪时关了起来,要是开着被人看到,明天班里准会有人传他太用功的闲话。
高三生活太紧张,学霸们都凡尔赛说自己从来不看书,认真的人反而会遭遇鄙视。
第10章班会同学们
纪时看了挺久的书,都没等到宿舍来人的迹象,不仅是他们宿舍,一整层楼的高三班都很安静,隔壁宿舍也一直没人来。
隔壁宿舍和他们共用一间阳台,声音稍微大些就能听见。
纪时翻着物理书,再研究了一下物理试卷,只觉得二者之间的差距比数学还要大。
都属于彼此互不认识的范畴。
不过纪时并不担心,慢慢看就好了。
他站起身伸了会懒腰,肚子也在不知不觉中饿了,纪时从包里翻出饭卡,跑下楼,往食堂的方向走过去。
他觉得自己的记忆力还不错,宿舍和食堂的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其实刚进校门的时候还是有种陌生感的,但一路走下来,他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知道该往哪里走。
正临开学季,食堂里果然很热闹。
z中一共4个食堂窗口,由不同的老板承包,1号窗口和4号窗口的生意最好,饭也最好吃,所以经常排长队,3号窗口基本没什么人光顾,纪时就是在3号吃的,他要了一份鱼和肉菜,多打了一份米饭,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慢慢吃。
食堂里除了学生之外,还有送孩子来报名的高一家长。
就算有高三生,气质也很好辨别——他们绝对不可能不慌不忙地在食堂吃饭,高三生吃饭就像打仗,甚至有那种专注做题连饭也不吃的神人。
果然,和他妈的手艺比起来,食堂的饭卖相就差了一大截,米也不如家里的好吃,上面放久了跟风干过似的,靠近铁盘的那边又烂得快散了,纪时起身又去买了跟烤肠。
烤肠一根只要一块钱。
饭虽然不好吃,鱼和炒土豆丝的味道倒还挺不错,纪时迅速地扒拉完饭,放餐盘的时候,他遇上了他们班的同学,这张脸他有印象,可对方叫什么名字他已经想不起来了。
对方却冲纪时打着招呼:“你也是刚到?”
纪时点点头。
“等会2点咱们要到班里集合,千万别是收作业,我作业还没写完。”对方笑嘻嘻地凑过来,“纪时,你写完了吗?”
“我也没有。”对方熟练地一撇头发,“那么多卷子,谁写得完啊。”
纪时一看对方的动作,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名字。
“你这学期没租出去啊?我们宿舍他们全搬了,早知道你住校,我就和老驴申请跟你一个宿舍了。”
“别——”纪时下意识出声,见对方诧异地盯着自己,纪时连忙解释:“他们搬走了,一个人住大间不是挺好的吗?”
“也对。”
听对方打消了和自己一起住的念头,纪时心里松了一口气,趁着对方没走,纪时拦住对方:“陈聪,下午2点要去班里集合?”
“放假之前老驴不是提过好几次吗?估计是有什么费要收,再发点书吧。”陈聪揣测道,“千万别迟到了,就咱班主任那个脾气,来迟了肯定要被他点名。”
“好。”纪时应了声。
在对方做撇头发这个动作之后,纪时就想起了对方的名字。
——陈聪在他们班绝对是名人。
在每个人的高中生涯里大概都会有这么一位同学,他们外表朴素,看上去平平无奇,在干净程度上却让其他人望尘莫及——
他会把擦过鼻涕的纸巾塞进口袋里。
或者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弹鼻涕,但是几分钟之后,你又看到他咬起了指甲,用刚刚挖过鼻子的手指。
纪时是绝对!绝对!绝对不想和陈聪一个宿舍的,虽然男生和干净这种事情向来不搭边,纪时自己也不算讲究,但他绝对没有达到陈聪那个境界。
就很离谱。
……
纪时在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又买了点必须的生活用品,小卖部的价格比外面贵了不少,不过这个年代的物价还算便宜,一堆东西加起来没花到100块钱,纪时又充了300饭卡,他妈给的零花钱还剩600多一点点。
这会刚过12点,集合的时间是2点,纪时慢吞吞爬上楼梯,一打开门,舍友曲阳和他爸妈站在门口,曲阳他爸正把他的东西往外搬,他妈在后面搭手。
纪时住宿舍的时候和曲阳关系平平,出去之后就更没交流了,他甚至都不记得当年曲阳有没有搬出去住。
见他进来,曲阳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反倒是曲阳他妈和善地冲他笑笑,打招呼说他们打算到外面租房子住。
纪时于是先到阳台上待了一会,插上耳机,听mp3里的voa和bbc,最近他把碎片时间都给了英语,复习其他课程累了的时间用来听听力和背单词都挺合适的。
所幸曲阳也没收拾太久,他们原本就搬过一次了,这次只是把留在宿舍里的东西都带回去而已。
纪时听听力听得昏昏欲睡,太阳又毒,曲阳离开之后,他设了个1点半的闹钟,爬上床睡了一会。
床果然很硬,他毕业之后就没睡过这种硬板床了,不过大概是太困了的缘故,才沾上枕头不久,纪时就睡着了。
2点是班里的集合时间,纪时回想了一下,他们教室好像是在z中最后一栋教学楼,高三24个班都在这里,z中是以理科见长的高中,文科班一共只有7个,剩下17个理科班,其中还有2个理科强化班。
纪时所在的11班自然是理科班,选科物理和化学,他们班主任是化学老师,姓卢,长着张瘦削的马脸,脸成天挂着,他们班同学都叫他老驴。
宿舍楼到教学楼的路不长,走个几分钟就能到,他们高三的教学楼离食堂和宿舍最近,高一和高二都要远一些。
越靠近教学楼,纪时记忆里的熟脸越多。
进教室的时候,他已经基本能判断谁是不是他们班的了,毕竟分班之后相处过两年,就算一开始记忆有些模糊,之前看qq的聊天记录,今天又看到他们宿舍门口贴的名字,自然慢慢回忆起来了。
唯一有点困难的,是自己坐在哪儿来着?
纪时现在170多一点,在同龄的男生里不算矮,他的座位大概是中间偏后一点点,靠不靠窗户纪时也不记得了,高三那会好像是一个季度换一次座位,不过也不是大幅度换,就是把中间换到两边,两边换到中间罢了。
纪时尝试着往中间一个座位上一坐,刚坐下,他脑袋上就被拍了一下:“往哪儿坐呢你!这才几天人就傻了?”
纪时瞪大眼睛,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曾泰然?”
“嘿。”曾泰然在后桌应了一声,纪时立刻屁颠颠坐了过去,别的他想不起来,高中同桌他还是记得的,既然曾泰然坐在这边,他的位置绝对就在对方旁边。
果然,纪时在桌肚里发现了自己的物理练习册,他也没有辜负自己学渣的气质,练习册上干干净净的,只写了自己的名字。
2点的铃一响,卢老师就进来了。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老头衫,脸挂着,活像谁欠了他八百万似的,不过老驴凶归凶,教书还是很有一套的,他除了教11班的化学外,还负责强化班2班的化学,属于z中在化学这一科上的头号人物。
老驴进来之后,先扫了教室一圈,一看还有几个座位空着,他把化学书往桌上一拍:“放了个假一个个心都野了?”
大家一致地低下头。
“不过也就这两天了,开学之后,我和你们各科老师商量过了,所有科目从最开始过一遍,以后一天至少5套卷子,明白吗?”
教室里顿时一片唉声叹气声。
曾泰然小声问纪时:“你化学卷子做了吗?借我抄抄。”
纪时默默瞅他:“你看我像做完了的样子吗?”
曾泰然:“也对。”
纪时是个学渣,他这一片基本也没几个学霸,曾泰然在班里的排名和纪时差不多,他也是县城本地人,和纪时关系还不错。
反而是葛亮,从纪时进教室之后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在纪时注意不到的地方,他甚至白了纪时一眼,曾泰然眼尖,被他看到了。
“他怎么了?”
纪时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也不关我什么事吧?”
老驴把人召集起来不为别的,怕他们暑假过得太松给他们紧紧皮,顺便把要交的各项费用收上来。
纪时坐直身子认真听了会,废话他就略过,需要记的话他就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所幸老驴属于学术派的老师,废话很少,学校的安排也是挑重点的说。
等老驴该讲的讲差不多了,纪时从桌肚里把物理练习册拿出来,对照着物理书看。
这本练习册既不是王后雄也不是薛金星,纸质很粗,看着像学校复印好发下来的册子,那至少也是他们老师帮着选的练习册,应该比市面上的练习册好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