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五千!卖了五千!就两三天的功夫,一买一卖,一转手就净赚了整整两千!两千啊!我们全家不吃不喝得攒多少年!”
奶奶说:“这事也太邪乎了,一年前,君子兰几块钱的时候大家还嫌占地方不愿意买呢,突然之间这价格噌噌噌的往上涨,比雷震子见风就长还快呢。”
“可不咋的!妈,那从小和我玩到大的周小红您可是认识的,周小红就炒君子兰发大财了,在我面前可抖了,走路都昂着头眼睛都快长天上去了,也不怕跌沟里去。”颜玉兰说着说着开始埋怨:“都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拦着,我不也发达了嘛!”
全桌子的人沉默下来,连孩子夹菜都小心翼翼的。
颜玉兰看没有人接茬,接着说:“现在社会变了,咱们家可不能再老脑筋、死脑筋了。二哥,你经常跑运输应该是知道,南方的人已经活跃起来了。以前叫投机倒把,现在叫做生意,以前叫资本主义分子,现在叫大老板,听说咱们市这兰热就是南方人几个老板借着市花之名给炒起来。”
颜玉兰一鼓作气,将目的说了出来:“咱们不能再犹豫了!君子兰可是一天一个价不等我们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咱们不能再指着一个月百来块钱的工资过的苦哈哈的!妈,咱们凑点钱,也去炒吧!”
第3章
贪,人类致命的弱点。
颜微妮是知道,接下来的两个月,君子兰的价格是坐火箭似上涨,最好的兰甚至能卖到十几万,直到六月,一夜跌回解放前。她确实可以打这个时间差赚的盆满钵满。
但,重活一遍,她心里的是感恩,她在乎的是血脉亲情,她可以利用自己的预知,但不能在这场灾难里助纣为虐。
在全桌人的沉默中,颜微妮抬头,出声:“姑,万一,君子兰跌了呢?”
顿时更加静默。
时间停止了两秒,颜玉兰瞪了一眼颜微妮,斥责:“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唉,姑,颜微妮心里叹道,您现在才二十八,我可是已经活过四十多年的人了,您才是小孩子呢,您这个小孩要听我这个中年人的话啊!
颜微妮看着颜玉兰瞪着的大眼,不怕,继续说:“东西嘛,有涨就有跌,您不能只看到涨不看到跌啊。这么大的投资您做好接受最坏结果的准备了吗?万一跌了呢?这波君子兰热涨的就不正常,突然涨起来,万一突然跌回去、打回原形,怎么办?姑,您想过吗?”
“我傻啊?!看到跌,我不会马上卖啊!”颜玉兰声音拔高。声音拔高是因为着急,着急是因为急切的想达到某个目的,急是因为脚下不稳、脑中没谱、心里没底。
“姑,您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跌啊?您怎么能保证有人会接手?万一是悬崖式下跌,一夜之间跌回去了,您想卖都来不及啊!”
“你不要乌鸦嘴!”姑姑生气了,看向老颜同志,说:“大哥,你也不管管你女儿,大人商量事,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乱插什么嘴?!”
“怎么了?怎么了?”孟玉琴从厨房跑过来,手都来得及擦,还往下滴答水。这就是颜微妮最爱妈妈的一点,孟玉琴性子是软,但是只要牵扯到她的孩子,她就像个护小鸡的母鸡一样张开翅膀。
“大嫂,你管管你家微妮,我在这里和大家商量大事呢,她老是给我撤架子!老说跌啊跌的,跌什么跌,就不能盼点好的?!现在君子兰可是一天一个价,晚买一天就亏几百块!”
同样护犊子的老颜同志出声了:“玉兰,妮儿说的有道理,万一跌了呢?你只看到挣钱了,有没有想过,万一跌了怎么办?亏个几千块钱,咱们这么一大家子还过不过了?”
“行,行,你们家就听女儿的吧,你们家就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说了算吧!等我以后挣了钱,你们可不要眼馋!”颜玉兰见大哥一家没有动心,便扭头问:“二哥,你家最有钱,钱放着也是放着,拿来钱生钱呗!”
颜爱国看了一眼沈宝玲,沈宝玲面现犹豫之色,她向来是看不上这个小姑子的,她知道这个小姑子虽然咋咋呼呼的爱张罗事儿,但是脑袋并没有几根筋儿,所以她并不想和颜玉兰有过多的来往。但是君子兰这事吧,看着身边的人都从这兰中轻松的挣了大钱,说不眼热也是假的。
颜玉兰看有门,便继续鼓劲儿:“向来都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自古富贵险中求,王侯将相宁有种,是做穷人还是做富人还不是看我们自己怎么选择?!,二哥,二嫂,咱们几家就你们家最能挣,三个丫头又不用给攒娶媳妇的钱,咱们就一起凑钱买盆能涨钱的老兰吧!过了这一村就没有这一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