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雪玢一有动静朱相庆就醒了,他昨天晚上被卫雪玢气的半宿没睡着,尤其是听到卫雪玢均匀的呼吸声,他气的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卫雪玢对朱相庆的心理活动没兴趣,她自己梳洗好了,直接直接拿了个提兜就出去了,今天是她回娘家的日子,总不能空手儿回去。
朱相庆见卫雪玢直接出门儿,心里冷笑,他就不信了,卫雪玢还能不来叫他,看看自己不跟着回去是谁没脸!?
卫雪玢在外头喝了一碗油茶,就往菜组去了,洛平的规矩,新媳妇回门必须要提一条肉的,她得先去菜组把肉割了,去的晚了肉不新鲜。
心里笃定卫雪玢要来求他,朱相庆索性也拿起乔来,他穿好衣服直接往招待所去了,他要在招待所等着卫雪玢来喊他,他要在爹娘面前好好下下卫雪玢的面子,给爹娘出一口气才行!
朱大妮儿看到儿子过来了,顾不得理朱相庆,先往门外看, “雪玢还生俺类气类?不来?”
“唉,娘也知道娘这回太冒失了,把媳妇给得罪了,可是娘也是太心疼你了,生气你找的媳妇不着道儿,才会想着过去给你撑个腰,也教教新媳妇要咋过日子,没想到,”朱大妮儿伤心的连饭也吃不下了,专心抹起眼泪儿来,“没想到还把媳妇给惹着了,是俺不应该……”
“娘你说啥类,你放心,雪玢一会儿就来,到时候我一定叫她给你赔礼道歉,不然的话,看我跟她回门子不回!”朱相庆信心满满道,“娘你是没有跟卫家人打过交道,那一家子出的读书人多,要脸面的很,我准备今天好好去卫家说说理!”
这个好,朱大妮儿的眼睛瞬间亮了,“你一个人怕不行吧?咋说你也矮着亲家母一辈儿类,要不俺跟你去?”
“你跟着去到时候说你是谁?是我哥的姑还是娘?你是生怕卫雪玢不出来吆喝俺哥骗婚不是?”宋怀庆重重的把碗摞到桌上,瞪着眼睛,“咱昨天是咋商量类?你是非要把人家卫家给得罪了,叫我找不着工作不是?你看我不顺眼,当年可干脆把我送到郑原啦!?”
他们闹完走啦,他宋怀庆可还要在洛平为人哩,得罪了卫家,对他可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谁知道以后他会不会有事求人家卫家人帮忙?
“闹闹闹,成天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除这个,你还有啥本事?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人家是啥人,你也来这一套,你把我工作闹没了,再把老大工作也闹没了,大家都回去种地!”宋怀庆可不像朱相庆,眼里他爹娘是最好最亲的,他最恨的就是自己怎么就生在农村了,光凭他热天一下地身上痒的毛病,就说明他天生就不是下地的人!
朱大妮儿被宋怀庆吓了一跳,“庆,你别急,娘还不是为了你?”
宋老二忙咳嗽了一声,“你嚷啥?有你这么跟你娘说话类?”
“你也是,怀庆说的也木(没有)错儿,你去人家医院弄啥?那卫雪玢的脾气那样儿,她妈是好对付类?到时候再坑了咱相庆,你昨个儿还木(没有)把相庆坑死喽?!”从宋怀庆出生,又有了儿子的宋老二心里就没有再把朱相庆当成自己的长子,他眼里将来给他养老送终的就是他家老二宋怀庆。
“相庆,你弟说的对,你也别太过分,这女人嘛,能哄着就哄着,关键不能叫她耽误了你类事儿,”宋老二觉得还是宋怀庆说的有理,“除非你有本事把你弟安排喽,不然就别跟你媳妇闹意见,”
他看了一眼门外,都这光景了卫雪玢还木来,看来人家是不会回来了,“她不愿意认我跟你娘,俺们也不生气,都是自己孩子,我跟你娘还能跟她计较?你快回去吧,我跟你娘闲着木事也在洛平城里转转去,”
他们今天还不能走,咋着不把宋怀庆的工作说住?
在城里转转?他们今天还不走?朱相庆有些意想不到,“爹娘,这地里类麦都快该收了,你们今天还不回去?我还想着先送你们走,再去卫雪玢家。”
“咋?俺们才来几天,你就准备撵人?”宋怀庆不高兴了,这个家还没有人敢逆着他的意思来呢!
“唉,我跟你娘也惦记着地里类庄稼,可想着你要是给怀庆找好工作了,再跑来,浪费车钱不是?俺几个就在儿等着算啦,怀庆要是有工作啦,我跟你娘不得去他单位看看,跟人家领导见见?俺记着你说过,你才来机械厂,你舅也是来过一趟,还请你们车间主任跟师傅吃过饭类!”宋老二吧嗒着旱烟,“咱虽然是农村类,不能不懂规矩不是?”
他们都应许着给卫雪玢低头了,不就是图把宋怀庆的事办成了?
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朱相庆嘴里发苦,“我跟你们说实话吧,雪玢到现在还没理我类,今儿个就算是我去跟她家人说,人家帮不帮忙都不好说类,就算是那边答应了,这口儿哪有那么好找?”
朱相庆的声音越来越低,“我觉着半年能有消息都不错啦。”
作者有话要说:三号要v了,估计时间在下午,会是九千字的大章,期待亲们继续跟进,女主其实在一步步计划未来。也会把一切告诉娘家。第一桶金也会到来,但是吧,一开始就成土豪是不可能的,毕竟那个年月,局限性太大。
☆、第30章 回娘
宋老二一家在农村, 根本不知道城里的情况, 把找工作想的太容易了些, 朱相庆耐心的跟他们解释, “怀庆还是南固类, 就不是洛平人,人家就算是有单位对农村招工, 也都是找洛平周边村儿的,还有下头县里类,这跨着市还农转非,不好弄……”
他爹娘一心想叫宋怀庆进城朱相庆是知道的, 所以从他转业到洛平,他就一直帮弟弟留意着了, 但工作哪会遍地都是?就算是有, 他一个外地类哪有那路子?“我也留意过,雪玢她大哥在水利局,听说下头还有工程队,她二哥在铝制品厂, 只能是他们单位招工的时候, 叫他们问问, 看看能不能给咱怀庆想想办法。”
看来这工作还没影儿呢, 宋怀庆不干了,站起来一指朱相庆,“你根本木本事安排俺,那还吹啥大气?现在说你不中了?你诓谁类?”
宋怀庆这次来洛平就没打算走, 结果朱相庆现在告诉他,他的工作连毛都没有呢,这下他不淡定了,“我都不知道爹娘养你弄啥类,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成,还上过高中当过兵类,要是我,早把一家子都弄进城了!”
宋怀庆越说越气,“我看你是根本不打算叫我进城,你就想你独个儿当城里人,叫俺几个一直呆在农村!”
“怀庆你胡说八道啥,我是那种人不是?这些年我对你咋样儿?你说这话亏良心不亏?”朱相庆也被宋怀庆给惹怒了,他是大哥,教训弟弟理所应当,“你以为我不着急你类工作,可我也不过才是一个进厂两年的二级工,要不是为你们,我会娶卫雪玢?娶她还不就是图她家里头有点儿本事?”
不然凭他的工作跟长相,娶个比卫雪玢漂亮能干的也不是不能够,以前还有人给他介绍过学校的老师,就因为那女的是农村出来的,他才拒绝了,可现在,弟弟却来怪他?!
“中啦,吵啥吵?吵着有啥用?”宋老二使劲敲了敲烟杆,“那相庆你说,怀庆的工作到底你能办不能?”
被弟弟指着鼻子骂,朱相庆也很委屈,“谁叫他不好好读书?就不说考上大学,就是上完高中,这市里招工的时候,他也有点机会……”
“我就问你能办不能办!?”宋老二不乐意听朱相庆说他家老二的不好,“要是不能办,俺也不求你,就当俺们没生你没养你,俺这就回去,以后你跟俺们老宋家没有关系,你当你的城里人,好好孝顺你爸妈就中了!”
别看宋老二平时不吭声,可宋家上下谁也不敢质疑他一家之主的权力,他一发火,不但宋怀庆不敢起腔了,朱相庆更是连坐着都不敢了,“爹,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这城里的事真不像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要是那弄,我当初也不去当兵了,直接叫舅给我找个工作,”
“那是他不想给你找!”宋老二打断朱相庆的话,他早就看穿朱学文的阴谋诡计了,叫朱相庆上高中,上大学,这高中三年,大学四年,他们得等上七年才能从朱相庆那里拿到贴补,而且朱相庆要是上了大学,国家没把他分配回平南省咋办?难道他们一家子老小还能找过去?
到那个时候,儿子才是断了线的风筝,白生养了,所以他才会跟老婆商量了,不叫朱相庆继续上学,而是去当兵,参了军头一年就有补贴,与其去朱学文那儿伸手要钱遭人白眼,还不如直接由儿子孝敬!
朱大妮儿见屋里的男人都冷着脸不说话,抹了抹眼角的泪,“相庆,你说的对,这家里地不等人,俺们要是不回去,队里也有意见,就算你不撵俺们,俺跟你爹今儿个也是要走类。”
“娘,我真没有撵你们的意思,”朱相庆急的满脸通红,“俺跟你说实话吧,怀庆的工作俺会想办法,就像你跟爹说的,多个兄弟在身边,我在洛平有啥事也有个商量类人,但是这事儿真不跟你们想类那样恁好弄,”
他有些难堪的低下头,“俺也想叫你跟爹在城里住些日子,享享俺类福,可你们也看见了,卫雪玢就是个不清渣儿(糊涂),我都不敢指望她将来能孝顺你们了,你们在这儿呆着受气,俺心里也难受,”
“还有这招待所,一天好几毛,俺现在手里真木啥钱儿啦,昨天我出去借了一圈儿,也木借着,这招待所又是厂里类,住宿费是一点儿不敢欠,接你们回我那儿,又就一间屋……”
朱相庆都快哭了,他也觉得对不起爹娘,他工作了,可一天好日子也没有叫父母亲过,还叫他们跟着受委屈,“你们放心,等过些日子,俺一定把你们接过来!”
朱相庆没钱宋老二夫妻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说起来他们现在要比朱相庆富的多,他们在农村,就是可着劲儿花,朱相庆寄来的钱也是有富裕的,哪个月朱大妮儿手里不攒上个一两块的?再加上朱相庆结婚前寄回去的那一百块,宋老二一家在村里,可算得上是首户了。
但这些钱朱大妮儿都是有安排的,怀庆要结婚,来庆要上学,招娣儿跟待见要出家,哪一样不花钱?还有他们两口子,以后也得有养老钱啊,所以算下来,那一百多块钱根本不够用的。
朱相庆这里他们是绝不会放手,“你说的娘都明白,娘生了你,会不心疼你?你木钱儿,娘这里还有,都给你,”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个花手绢儿来,掀开手绢儿包,里头还裹了一层塑料布,揭开塑料布,里面包着的一摞子毛票露了出来,她把那摞钱往朱相庆面前一推,“都给你,娘跟你爹过的赖点儿不要紧,不能亏着我儿了。”
朱相庆看着那一摞新旧不一的毛票,眼泪差点儿下来了,“俺不能要,俺到十五号就能发工资了,这些钱娘你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