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表哥当兵复员之后,没有接受政府分配的工作,反而跑到鹏城做生意去了,这些年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其他时间都在鹏城。
不过,大姨坚持认为,给儿子攒彩礼,办婚礼的钱是她应该出的,她已经给大儿子办了,就不能不给小儿子办。
对于两个女儿,她也一视同仁,各自准备了一份同等价值的嫁妆。
若不是两个表姐在读书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小表哥又去当兵了,那个工农兵大学的名额还不一定落到他大表哥的身上。
大姨觉得自己对不起小表哥,又因为这些年小表哥一直在外面漂泊,不成家,大姨便努力干活,想攒钱给小表哥结婚。
大姨这些年一直勤奋干活,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了,年年把家里分到的几亩地伺候得很好,还养了几头大猪。
是个能干的。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生长的环境和受教育的程度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大姨没有重男轻女?反而他妈不仅重男轻女,还偏心得厉害。
傅西有记忆以来,一直在勤快干活,再加上年龄的差距,他跟两个表哥表姐只是过年见一面,其余时间都不怎么见,导致他们并不怎么熟。
所以傅西去工商局□□的时候,压根就没有想到过去找他大表哥帮忙。
再说了,都不是很熟,就算找到了,他大表哥还不一定帮他,所以他脑海中也只是闪过一下,倒是没有去找。
大表哥的孩子也长大了,不需要大姨帮带,所以他大姨自己一个人在家,是有空的!
傅西把他想招他大姨张美芳的事情跟李家瑜商量。
李家瑜听完之后,想了想,说:“招人是没有问题的,招一个人能让你别那么累,这是可以的。只是,要是把你大姨招了,你妈那边?”
别的不怕,她就怕她家婆。
现在她的日子好不容易好了起来,傅西也敢当面怼他妈了,现下要是招张美芳的话,让家婆知道了,该闹翻天了。
“万一你妈看到我们招大姨过来帮忙,她提出要过来帮我们呢?那到时,你怎么办?”
除非逼不得已,要不然,她实在是不想跟她家婆同处一屋了。
虽然她们相处不久,不过也足够让她看清了她家婆的为人,骨子里好吃懒做,贪婪虚荣,招她帮忙,无疑是在店里供了一尊“大佛”,不能使唤,只能好好供着的“大佛”。
再者,这要是招张桂芳进来,相当于把那一家子的人都招进来了,以后这店是属于谁的都不知道呢。
“没事。”傅西说着,“我妈不敢的。我妈在我大姨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妈在面对他大姨面前时,总有一股自卑感,再加上他大姨在他妈那一众姐妹中很有威信,他妈还是他大姨一手拉扯大的,所以他妈不敢在他大姨面前放肆。
“至于我妈有可能提出会过来帮我,难道她一提出来,我就会答应?”
他又不傻,现在好不容易分家了,摆脱了被吸血的命运,他才不会为了那么一点可怜的父母之爱又给他们吸血。
除非必要,否则他们不可能在他身上拿走一分钱。
他的钱,要留给自己的小家,养活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而不是给一些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我别的不怕,就怕你妈闹起来,到时我们的生意做不了。”李家瑜仍是有些担忧地说。
张桂芳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为了达到目的,那么一把年纪了,她甚至能就地打滚。
到时他们不满足她的要求,她直接在餐馆门口大吵大闹,甚至就地打滚,那该如何是好?
“不用担心。”傅西沉默了一下,应着,“到时我妈真的这么做的话,我自有办法应付。”
李家瑜听罢,心里的担忧并没有减少,不过,傅西都这么说了,她不好再说。
第二天,傅西卖完早餐,洗干净餐具,关好店铺的门,拿着早上特地留出来的一块一斤多的猪肉就骑着三轮车往福西镇新沙村去。
新沙村在傅西的所在的村石门镇龙岗村的对面,虽说两条村属于不同的镇,但是却很近,过了一大片农田就是了。
傅西之前来过他大姨家,所以这一次熟门熟路过来了。
前两年,他大姨花钱建造了两层的小平楼,左右两间房间,中间一个大厅,侧边同是两间厨房和洗澡间。
这两层小楼在整个新沙村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就看出来张美芳的能干了,明明是一个寡妇,靠着那一点有限的抚恤金,养大四个孩子,还起得那么好的小楼,并且还有钱给大儿子娶媳妇。
特别让傅西觉得钦佩的是,张美芳对她的四个孩子,不偏不倚,跟她娘重男轻女,偏爱小儿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到的时候,他大姨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傅西先是敲门,而后喊他大姨,只是并没有人应答。
他就坐在门口那里等。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傅西这才看到他大姨挑着一大担红薯藤走了回来。
傅西赶紧过来将担子接了过来,说:“大姨,你挑那么多红薯藤做什么?这么重!”
这一担红薯藤对他这么一个成年男子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对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年人来说,却是很重了。
张美芳摇摇手,说:“没事。我边走走,边休息,倒也不累。家里养了几口大猪,这一睡醒,就要张嘴吃。我不弄点红薯藤回来,不够喂啊。”
“大姨,您辛苦了一辈子,这会儿也该歇息一下了。不要干那么多活。”傅西忍不住劝着。
两个表姐都嫁了,嫁得还不错,大表哥在政府里工作据说也很不错,又成家生孩子了,至于小表哥,听说在鹏城做生意也做的挺大,儿女都有出息,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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