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韵莹。”李谣喊。
“在。”骆韵莹掀开被子站起来,翘左腿,手放在腿两侧,做立正姿势。
“咕噜”仰倒。
两个小脚丫子高高翘起来。
“哈、哈哈。”
“咯、咯咯。”
小哥俩捂住肚子躺在床上打滚,两个小奶娃子乐的噗噗喷口水。
骆韵莹懵懵地爬起来,愣了一瞬,眯眼,露出一排雪白的小米牙傻笑。
李谣没忍住,靠在骆谦肩膀上大笑,她擦了擦眼角的笑泪,断断续续问:“你跟爸爸说谁想看猴子屁股?”
“……我。”骆韵莹立刻收住笑容,走到床里侧,靠墙壁站立,小脚丫子不安地蜷在一起。
“跟妈妈说,你为什么跟爸爸说妈妈想看猴子屁股?”李谣问。
“因为妈妈是老大。”骆韵莹说。
李谣好奇家里谁是老二,便问了出来。
骆韵莹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大声回答:“莹子。”
“莹子是老三。”小哥俩异口同声说,“我是老二。”
“是我。”骆韵莹上前一步,凶巴巴嗷呜。
兄妹仨为了排名发生了激烈的争执。骆谦偷偷跟李谣说:“我是老二,他们长大了,统统给我滚蛋,把他们的户口迁走,只留我们两个。”
李谣。
她真想提醒某人,他自己一个户口本,他们娘六个一个户口本。
“你娘有没有找你,跟你说你哥要种菜,想跟她换地?”李谣漫不经心问。
“找了,我说随便她。”骆谦抱头看窗户,身体后仰,不安好心笑道,“军犬到了,拿我哥、我大伯、你爹练练手。”
李谣。
他们会问候你祖宗十八代。
“要不要去小玉婶婶家买糖?”李谣心里高兴,买几块糖给孩子们甜甜嘴。
“去。”滚做一圈的兄妹仨立刻分开。
小哥俩先下床,他们先穿好了鞋,然后协助他妹下床穿鞋。
李谣把两个奶娃子放进婴儿车里,推两个奶娃子出门透透气。
“你留在家里看家。”李谣推婴儿车出门。
兄妹仨已经跑到大路上,闻言,兄妹仨哒哒哒跑回来:“爸爸,你留在家里乖乖看家哦。”
骆谦:“……”
兄妹仨又呼呼地跑出去。
李谣和孩子们走走停停来到徐小玉家小店。徐小玉坐在门口嗑瓜子,看到他们,她眼睛一亮,拍身边的长凳子:“谣妹,过来。”
李谣给兄妹仨三分钱,叫兄妹仨找骆传军买糖,她推婴儿车走过去,坐下来。
徐小玉指骆清海家的方向:“骆清海今儿又来我家小店买了烟酒,请陆二兰娘家人喝酒,想让陆二兰娘家人当说客,请他大儿媳、二儿媳回来。”
徐小玉塞给李谣一把瓜子,她咔吧嗑瓜子,抽空又说:“我看这些烟酒,又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谣嗑一粒瓜子,问:“怎么说?”
“陆二兰娘家人,啧,跟骆清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嘴上说的好听,吃好喝好,拍拍屁股走人的‘人物’。”徐小玉朝李谣挤眉弄眼。
李谣笑着嗑瓜子,她瞥骆清海家大门口,发现骆谦哥往里探头,跟院子里的人说话,手插兜进去。
徐小玉手搭在李谣肩膀上:“看见没有,又来了三个白吃白喝的。”
李谣:“!”
第051章
还真被徐小玉说着了,骆清海白请了酒。
骆清海不信邪,隔几天他又请李谣爹李正、四弟媳妇葛娣吃饭,拜托两人到大儿媳妇、二儿媳妇娘家请两个儿媳妇回来。哦,让他们顺便到赵圩子走一趟,劝赵春娥娘家见好就收,送赵春娥回来跟小儿子过日子。
骆谦哥又到骆清海家蹭了一顿酒菜。
没有一个人不在看骆清海的笑话。
其中包括李谣。
李谣帮骆谦刷防蛀虫粉,纳闷问骆谦:“你大伯每回请客,完美避开好人,专门请一些吃了饭,嘴一抹,就不认账的人,你说邪不邪门?”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我大伯眼里,他请的人都是能干事的人,你嘴里的好人,是看他热闹的人。”骆谦要笑不笑挑眉。
李谣。
还真是。
骆谦笑着摇头,继续干活。他预计十一月初全家搬到余郢,必须赶工做出来一批现货放到新家卖,工作量有些大,所以他要加班加点干活。
说实话,如果他收学徒,他会轻松一些,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下年他再考虑收学徒的事,现在只能自己多累一点。
李谣知道他白天天还不亮就起床,晚上熬到下半夜才睡觉,所以像刷防蛀虫粉之类的活,她主动帮他做了。
有人惊呼喊叫,甚至破了音:“快来人啊,有、有大卡车,我们村来了一辆大卡车!”
“老乡们,别挡中间的道。”
“俺滴娘啊,真的是大卡车,这轮胎都快有我人高了。”
“滴滴——滴滴——老乡们,把孩子拉开,别让孩子们扒车,危险。”
骆谦、李谣猜骆言峰联系的老板给他们送塑料薄膜来了,两人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跑出去看。骆清亮、骆清喜听到村里来了一辆大卡车,也跑了过来,就看到一群大老爷们,一群屁大一点的孩子扒大卡车,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已经爬到车斗里,其他人眼红,攀比着往上爬。
“干什么呢!都给我撒手!”骆清亮、骆清喜愤怒吼。
有人下来,有人还在扒大卡车。
骆清亮、骆清喜捡起一根棍子,打不知羞的人。
除了已经爬上车斗的小伙子,其他人被骆清亮、骆清喜撵了下来。
他俩一个站在车头,给大卡车司机开道,一个站在车尾,阻止大人、孩子扒车。
到了骆谦家门口,骆清亮做出一个停的手势。坐在副驾驶座,戴眼镜的男人手颤抖摘掉眼镜,掏出手帕擦冷汗,他戴上眼镜摇下车窗玻璃:“你好,我姓单。”
“单主任,幸会,幸会,”骆清亮热情地和他握手,递烟给他,“我们一共有五家买塑料薄膜,这是第一家。”
单主任闻言把车窗摇回去,喊司机跟他一起下车。
骆清喜喊车斗里的小伙子下来,小伙子在车斗里翻跟头,接受大伙儿羡慕的眼神,心里美得不得了,死活不愿意下去,其他人见状,又蠢蠢欲动想要扒车,骆谦见状翻到车斗里,朝他屁股狠踹几脚,问他下不下去,如果他不下去,自己不介意把他踹下去,那小伙子捂住屁股愤愤地爬下去。
骆谦正要下去,骆清亮和单主任介绍车斗里的人就是骆谦,就是他要买塑料薄膜。
单主任被村民吓的不轻,更被在车斗里翻跟头的小伙子吓出了心脏病,生怕小伙子一不小心翻空,摔到地上,万一小伙子摔出个好歹,他这趟赚的还不够赔的呢。他观察到村里的大老爷们、孩子们挺怕车上叫骆谦的男人,忙的喊:“你别下来,就在上面递塑料薄膜。”
骆谦收回下去的脚。
“我姓单。”单主任撂一根烟给骆谦。
骆谦接住烟,把烟别到耳朵上,没说废话,直接说他家要八捆塑料薄膜。
司机放下车斗右侧挡板,骆谦搬塑料薄膜递给司机,司机把塑料薄膜扛到他家里。
单主任跟李谣算账,司机开车到另一家。
骆传军也要了八捆塑料薄膜,骆言峰、骆清亮、骆清喜要了十捆塑料薄膜。
骆清亮留单主任、司机吃了顿饭,送走单主任、司机。
单主任、司机刚走,村里立刻炸开了锅。
村民涌进五家打听塑料薄膜是啥子玩意,他们买塑料薄膜干啥。
他们要搭塑料大棚,肯定瞒不住人,就告诉大伙儿他们搭塑料大棚种菜,不是现在搭,等卖完了萝卜再搭塑料大棚。
撤销生产大队,大队里的东西都要分给大家,除了地,其他东西抓阄分。
有几个人抓到了小竹林,当初他们说自己倒霉,没有抓到树,尽抓些不值钱的东西。现在他们听到五家说搭塑料大棚需要竹竿,他们立刻想到了自己竹林,问清楚他们需要多粗多长的竹竿,他们回家砍竹子。
他们分到的竹林小,最多只有两三分地。
村里有一片大竹林,归村里,不归个人所有。
骆谦的意思是向村里买竹竿,不买个人的竹竿,就跟其余四家提出自己的意见。
其他人不知道骆谦把媳妇孩子的户口迁到余郢,骆清亮知道,他知道骆谦对他哥他嫂子的意见大了去了。骆谦说向村里买竹竿,骆清亮立刻反应过来,骆谦爹也分到一小片竹林,如果骆谦跟他爹买竹竿,他哥他嫂子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情。
骆清亮沉默片刻,说:“他们几家竹林里的竹子符合搭大棚用的竹竿少,应该将将够我和清喜用。这样吧,你们三家跟村里买,我们两家跟他们买。”
“行。”骆传军、骆言峰没有意见。
骆谦更没有意见。
五人又说尼龙绳的事,最后骆谦主动揽下买尼龙绳的活。
次日,骆谦到市里买尼龙绳,骆清喜、骆清亮召集村民到大队部开会,主要商量骆谦、骆传军、骆言峰跟村里买竹竿的事,需要村民砍竹子,他俩从三家给的钱里抽出五成发给砍竹子的村民,他和骆清喜就跟村里有小竹林的几家买竹竿。
村民们莫得意见,散了会,他们就拿着砍刀到竹林里砍符合要求的竹子,骆清喜带村里的会计到竹林监工。
骆谦驮着三麻袋尼龙绳回村。
散了会,杜梅找骆谦,李谣告诉杜梅骆谦到市里办点事,可能下午才回来,杜梅饭都没吃,在村口守着骆谦。
她看到骆谦,忙的走上前,眼珠子喷火喊:“你这是干啥子。家里有竹子,你非得跟村里买,你有钱吗?你有钱还问马国强接钱起房子!”
“你让我爹砍符合要求的竹子,卖给村长、村支书,卖的钱拿去还赊猪儿子的账。”骆谦丢下这句话,骑车从她身边过去。
杜梅眼前一黑,身体后仰,扶住身后的稻草堆才稳住身体。
骆言木去他爹他娘的竹林看了一眼,眉头皱成了沟壑,竹林里符合要求的竹子真没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