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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要走,晏晞心内疑惑,忍不住开口:“你——”
她本来想问“你不是来找我的吗”,话到嘴边忽又顿住——
这么问也太自作多情了,他来这里难道就一定要找她吗?
裴令偏头,再度瞥向她,眸底神色清淡:“还有事?”
晏晞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没事。”
裴令看她一眼,没再停留,启动车子,从她身侧缓缓驶过,往夜色深处去。
热气拂过小腿,很快被夜风带走,只剩下空荡的凉意。
“……”
他果然不是来找她的。
幸好刚才那话没问出口,不然真是尴尬到家了。
晏晞看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更多的问题涌了上来。
这么晚了,他开车来这里,不是找她,那是找谁?
总不至于是梦回两年前,走错地方了吧?
蓦地,晏晞脑中闪过一个猜测——
难道他也搬到这个小区了?
……
-
浑浑噩噩回到家,晏晞拿出手机,刚想给覃落霜回个电话,覃落霜就发了消息过来,说那张签名卡已经找到了,先前是她漏看了。
晏晞疲惫地回了句“找到就好”,收拾衣服进了浴室。
打开花洒,水从头顶喷洒而下,浴室里很快水雾缭绕,晏晞被窒闷的热气一蒸腾,感觉脑子更加混沌了。
洗完澡出来,她吹干头髮,坐在床头继续看白天没看完的剧本。
然而,看了半天却始终集中不了精神,脑子里一团乱,像是有千头万绪理不清。
晏晞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按亮屏幕,看上面的时间。
已经快十一点。
她没再折腾,合上剧本放到床头柜上,关灯躺下。
闭上眼,却没有半点睡意,脑海里不断浮现先前裴令看她时淡漠疏离的眼神。
许多久远的记忆也随之而至……
晏晞第一次见裴令,是在她七岁那一年。
某个春寒料峭的午后,她感冒发烧,病得迷迷糊糊,被紧急送到医院。
她在病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房间里安安静静的,不见大人的身影,离床不远处,坐着一个小哥哥。
漆黑柔软的头髮,睫毛细密纤长,眼睛漂亮得如同黑曜石。
对方正低着头在看书,长睫在下方拓出浅浅的阴影。
窗外的天光斜斜打进来,衬得场景如画。
晏晞本就睡得迷迷糊糊,这下更迷糊了,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年,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喉咙有些发痒,她轻轻咳嗽了两声。
少年听见动静,从书中抬眼,眸底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晏晞对上他漂亮的眸子,茫然了片刻,扭脸看看四周,没找到爸爸妈妈的身影,又将视线转回来。
少年放下手里的书,坐到她身侧,开口道:“你爸爸妈妈有事先走了,说晚上再过来接你。”
爸爸妈妈向来工作忙,晏晞早已经习惯被抛下,所以听到这句话并不意外,也没有哭闹。
她看着眼前少年,眨了眨眼睛,懵懂问:“那哥哥……你是谁啊?”
少年没有告诉她名字,隻说:“我爸爸是这里的医生,他让我照看你一会儿。”
晏晞的一隻手搁在被子外面,正在输液。
苍白细嫩的手背上,皮肤极薄,隐隐可见纤细的血管,她觉得不舒服,动了动胳膊,险些将上面的针头弄掉。
少年轻蹙了下眉头,按住她的胳膊:“你不要乱动。”
表情有点儿冷。
晏晞使不出力气,也就乖乖地没有再动。
她高烧刚退,陷在被窝里,小小的一隻,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少年看着她娇小的脸庞,大概是怕她哭鼻子,放轻了语气,问她:“你要喝水吗?”
晏晞点了点头。
少年起身,去旁边倒了一杯温开水过来,然后托着她挂水的那隻手,小心翼翼扶她坐起,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温水入口,似乎带点儿甜味,晏晞低着脑袋,喝了小半杯,登时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喝完水,她抬头笑了笑,眉眼弯弯:“谢谢哥哥。”
少年也笑了下,笑容明净,眼睛里仿佛盛了阳光。
晏晞看得呆了呆,心想,这个哥哥长得真好看啊,比她见过的所有哥哥都要好看。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颀长的人影踏入,穿着白大褂,显然是这里的医生。
“醒了?”
男人走到床边,弯腰探了探她的额头,低声问:“头还痛不痛?”
晏晞摇了摇头。
少年则起身,叫了一声“爸爸”。
原来这就是他爸爸么?
', ' ')('晏晞睁大眼睛,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找寻着他们的相似之处。
“你叫晞晞对不对?”男人笑着说,“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也是这里的医生,你爸爸有事去忙了,晚点过来接你。”
晏晞乖巧地点点头:“哥哥已经跟我说过了。”
裴行之直起腰,看了眼床边所剩无几的输液瓶,转身叫护士过来拔针。
拔完针,他笑着又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晏晞无力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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