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紧紧抓着白虎肩胛上的长毛,烈烈旋风吹得他额发向后,“那我们要怎么办?”
白虎转头看向黄昏中湍急咆哮的东墟江:“误入生死交界的人,只有一条路可以离开。”
“什么路?”
“黄泉路。”
路易惊惧,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白虎发出撼天动地的怒吼,苍白的火焰在风中摇曳,花瓣一样的火焰随风而飘落,路易耳膜都要被虎啸震破,他捂住耳朵,伏低身子,不敢轻举妄动。
庞大的白虎锋利的牙齿间流淌过火焰,脚踏狂风,向东墟江飞奔而去。
路易忽然听见一声尖细的叫喊:“等等我。”
他艰难地回过头,见到一只花花绿绿的鹦鹉正拼命追着他们飞,翅膀都要扇抽筋了。白虎闻声也停了下来,鹦鹉一头栽进路易怀里,虚脱地摊平。
路易把鹦鹉抱紧,半边身子都压在陆吾身上,他鼓励似的拍了拍白虎有力的背:“猫先生。”
白虎低吼:“我知道。”
白虎载着他来到东墟江上空。路易居高临下地俯视这条湍急的江河,在夕阳下,江水仿佛新鲜的血,红得触目惊心。两岸的房屋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只剩下连绵的青山,也没有栽种的行道树、宽敞的沥青路。
“黄泉路,”路易看着东墟江流向地平线,“就是东墟江吗?”
白虎声音低沉,仿佛有闷雷从天上滚过:“没错。”
“很熟悉,”路易眯起眼睛,“像是我曾经走过这里。”
东墟江,墟,曾经有许多人家居住过,而现在已经荒废了的地方。世人都说,墟这一字,意思是指东边的坐忘观。可坐忘观算是人家吗?还是说,这墟,另有指代的地方。
白虎嗅闻着风带来的讯息,“有黄泉水的味道,沿着这条河向上走,就能到达九幽冥土。”
白虎一头栽进鲜血一样的东墟江,在他入水的那一瞬间,他化作人形,将路易紧紧抱在怀中。路易一手抱着鹦鹉,一手搂住陆吾的腰,闭紧双眼,感受到粘腻的液体紧贴肌肤,呼吸间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味道浓重几乎叫他呕吐。
有许多画面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披坚执锐,茫然地在苍茫的群山中苏醒,找不到同袍,也不知自己是谁,听着滔滔江水声,便向水声来处走去。看到了汹涌的大江,却也找不到能说上话的人,他只好沿着江水而行,一直走,一直走,找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