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冷严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阎涛递给老冷一支香烟,冷严自己点燃了,吸了一口,叹了口气说:“班长,该说的我已经跟老洪说了,可是,这家伙死活不认账,怎么办?”
阎涛摇了摇头,说:“老冷,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他要硬撑着我们也没办法,如果我们系统内部都不能做到以身作则,还怎么管别人?
“总不能因为这一个人,把我们市委、市政府的决定都给否了吧?”
冷严叹了口气,说:“要不我再找他谈谈?老洪和宁副市长关系不错,曾经是党校同学,宁副市长是常务副市长,主管财政,万一……”
阎涛摇了摇头:“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看他能不能把握机会吧,老冷,不要再找他了,我们不是求谁,任何人在法律和纪律面前都是平等的,我们不可能挨个谈话,否则,别的工作我们还做不做了?”
冷严似乎还有些顾虑,皱了皱眉说:“阎局,老洪现在是局里资格最老的副局长,这次市里任命我为常务副局长,上次我和他谈话之后,老洪见我面连招呼都不打了,他可能是对我有点意见。
“要不,让老陈找他再谈谈?”
阎涛的脸色变得不大好看了:“老冷,你的常务副局长是市委常委会通过的,不是你花钱买的,如果有人认为你不称职,可以通过组织途径反应。
“包括我的局长任命,我们个人是没有说话的份儿的,除非选择辞职。
“所以,你不必有任何顾虑,我作为局长有责任提醒你,工作上要有自己的态度,不能太谨小慎微,局势变化无常,做到了常务副局长,就要时刻有主持全局工作的思想准备。
“我承认,因为我太年轻,又一直从事一线刑警工作,有时候我这个一把手显得有些霸道,可是,我从来不限制其他同事和我争论。
“无论任何问题,对与错都无关紧要,因为个人经历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只有在争论中,才能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因为工作上的事,我不会记恨任何同事,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有自己的观点,尤其是你,老冷,不要不敢承担责任,这是领导干部起码应该具备的能力。
“你是老大哥,所以更需要有担当,我希望今后你能时刻给我提个醒,不过,老洪这件事,我意已决,如果在最后这十天内他还执迷不悟,到时候,我绝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另外,昨天我出院之前,医院的两位院长找我说情了,希望给他们那位因为粗心大意给腰间盘突出的病人手术致死的医生一个机会。
“我当场回绝了他们,对这种没有医德的医生绝不能姑息,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手续齐备了立刻刑拘。
“参与**的那些所谓医闹更要严惩,我看了后来报上来刑拘的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冷局,放手去工作,不要有任何顾虑,只要你自己走得正,行的端,出了问题我担着,我是班长。”
冷严眼睛一亮,他心里明白,自己今年四十二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原来自己是排名很靠后的,后面只有一个陈志和纪检书记。
可是,自从这位年轻的局长来了以后,公安局的人事变化太大,一起倒了两位正副局长,纪检书记也被调整到了别的局,刚刚提拔了这个常务副局长,原本自己都没敢想。
刚才听阎局长的话,很有让自己主动把局里的工作多承担一些的意思,如果按常理,自己前面有这样一位年轻的局长,自己这辈子几乎也就到头了,不等把人家靠走,自己年龄也差不多了。
可是,刚才阎涛所说的让他时刻有主持全局工作准备的话,如果乐观的分析,很可能是说他不会在安北太久,那样的话,自己很有可能顺理成章的接任局长。
当然,这句话还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作为常务副局长,在局长不在的时候,要主持全局的工作。
然而,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阎涛有必要提醒自己一下么?
想到这些,冷严赶紧表态说:“谢谢班长的提醒,老冷一定摆正自己的位置,认真负起责任,协助局长把日常工作抓起来,让局长腾出更多的时间考虑更重要的事情。
阎涛笑了,他知道老冷基本上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他自己明白,在安北确实待不长了,换句话说,昆玉集团覆灭之日,就是他离开安北之时。
尤其在这次高考舞弊案结束之后,省委的有关领导很可能把他看成佘军武手中的一把利剑,如果放任他继续留在安北,他这把剑说不定会伤到谁。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他和佘军武分开。
其实佘军武也看到了这一点,他在常委会上力主把阎涛扶正,就是要把阎涛绑在自己的战车上,最起码,在近期内,帮他实现他的战略意图。
既然是这样,阎涛就不能不为自己的后事考虑,这个后事不是他自己去哪里,那些不用他考虑,只要他把工作做好,肯定有人会为他着想,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无论放到哪里,都不会让人失望,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他要考虑的是,他离开安北之后,安北市公安局不能因为他离开了,就再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那样,他辛辛苦苦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