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他也不愿让云家在百年之后,成为第二个慕家。
“云将军终于承认从前你是故意为难本帅了?”墨冥辰挑眉笑了,并未再多劝。
云惊天是什么样的性子,想来从前父皇看得比他更清楚,所以才会在要送他入伍历练的时候,舍了本就有姻亲关系的镇南将军林沛,将他丢到了晋北大营来。
他那些少时在京中养出来的恶劣脾性,就是在晋北大营里硬生生被云惊天给打磨没了的。
“那都是你父皇的意思,跟本将军可没半点关系。你如今建此大功,想来他泉下有知,也倍感欣慰了。”云惊天说话间,忽然看到远处迎上来的人,他一勒缰绳,抬手命身后众将士止步。
墨冥辰听他提起自己的父皇,想起先前京中发生的那些事,一时心下生了几分惆怅,等得打马往前走了几步,抬眸看到一骑在前的人时,突然愣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她跟云薇都在王庭的吗?!
云惊天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着秦月瑶,他奇怪地转头扫了一眼跟着身后的严斌和惊蛰等人,便见他们一个个在马上挺直背脊,直直盯着前方跑马而来的女子,笑得一脸慈祥。
云惊天笑叹道:“到底还是你有福气,能娶到这么一个奇女子,当初她听闻你在前线失踪,不顾安危执意北来寻人,还在铁线河拦住了耶律明觉的援军,若无她的几份急报,我们也没办法那么快拿下王庭。”
云惊天话还没说完呢,就见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那个刚经历一场混战,带了一身伤的主帅早已不顾他们,纵马迎了上去。
秦月瑶在看到远处出现人影后,便没有继续随众军缓行,直接策马奔了出来。
她本是心心念念想快点见到墨冥辰,确认他是否安好,这会儿见人也打马迎了过来,她却是心思一转,突然急调马头,扬鞭又往回跑了。
“你跑什么?!”墨冥辰眼瞧着就要遇上的人突然转头逃跑,急得一夹马肚,加快步子追上去。
“墨将军让我来问你,是打算让他们在此扎营,还是直接继续翻山南下?”秦月瑶扬声问了一句,抬头让迎面的风赶紧把脸上的泪吹干。
“你说什么?你跑太快我听不清啊!”
秦月瑶头也不回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墨将军他们问你今夜要不要继续往山中追击——”
她话还没说完,忽觉身后一沉,一双手自背后环抱过来,直接覆住了她攥着缰绳的双手,勒马停步。
“几个月没见,现在居然敢看到我就跑了?嗯?”带着几分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墨冥辰松开缰绳,双臂一收,将秦月瑶紧紧束在了怀里。
他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迫她仰头看自己。
“墨将军他们还等着呢,你……”
秦月瑶急急扫了一眼不远处停步不前的大军,话还没说完,就被薄唇堵了回去。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里,墨冥辰揣了一肚子的话也没空说了,只想用行动来表达。
然而……
数秒后,跟人挤在一匹马上的齐军主帅猛地直起腰背,满眼受伤地瞪着怀里的人:“你还咬我?!”
他这责问太过直白,吓得秦月瑶忙抬手去他的嘴:“这么多人看着呢,丢死人了,你正经点!”
刚刚她担心墨冥辰在战中负伤,火急火燎地往晋北军的队伍奔去。
在她的设想里,就算她急奔到了众将士面前,他们的墨帅也该沉着冷静,以战事为重,亲切友好地与她言语几句,相护确认对方安好后就先处理军务的。
谁成想刚刚一路奔过去,她最先看清的不是急驰而来的墨冥辰,而是他身后那一大队摆出看戏表情的晋北军。
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大事不妙,他们的墨帅肯定要在众将士面前来点什么惊人的表演了,没成想他没在晋北军面前演成,转头又在一众宛州军面前来了这么一出。
“本王亲自己明媒正娶的王妃,有什么可丢人的?”墨冥辰哀怨地嘟囔了一句,抬头看到丈外霞光里全程姨母笑的将军和一群披甲将士,又听头后面跟上来的马蹄声,脸也黑了一黑。
眼瞧着看够了的墨沉彦打马上前,墨冥辰终于不情不愿地抱着怀里的人跃下马背,去跟墨沉彦和云惊天商议入山之事了。
云惊天打算先派斥候探明山中情况后在行动,严斌和曲凌也率了座下弟子留在此处帮忙,他们另分了一队人马,护送墨冥辰回王庭。
等得与他们分道扬镳,墨冥辰见终于没看戏的人碍事了,想拉了秦月瑶细问这几个月的近况,再好好诉诉衷肠,刚进后方的大营,却听守营的将士满面急色地来报,说秦公子不见了!
夫妻二人匆匆进了帐篷,就见自家女儿坐在矮床上攥着一片衣襟流泪。
“娘亲!爹爹!”云薇转头看到他们,从床上跳了下来,踉踉跄跄地扑进秦月瑶怀里,“娘亲,云殊哥哥他……他带着阿藤走了……他是不是……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