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帐里,特木勒冷眼看着焦急踱步的贵族们,抿唇没有说话。
一刻前,他将齐军的话带回了金帐,三王子听罢,鸣鼓着急了城中的所有将军和贵族,现在人已经差不多到齐了,他却躲在内账里守着昏迷的大汗王不出来。
主事的人不出来,在王庭养尊处优的贵族们都等不住,开始议论纷纷。
有几个帐下养着不少私卫的居然已经明目张胆地商量,要弃城逃跑了。
“外面几十万齐军将王庭围了,就凭你们手底下那点私卫,别说突围了,只怕刚出城门就被齐军当瓜切了。”达勒听得恼火,冷声冷气地回了一句。
那个怂恿其他人结伴出逃的贵族也没理会他话中的讥讽,反而凑到了达勒跟前:“我们的人冲不出去,可城中还有七万铁浮屠,不如几位将军率铁浮屠开出一条道来,送我们与大汗王一起离开此处,往东去和援军汇合,王庭不过一座死城,只要大汗王还在,咱们终有夺回王庭的一天!”
“你——”达勒面色一黑,就要拔剑。
“达勒!”特木勒沉喝一声,阻止了达勒的动作。
那贵族见特木勒这般,扭头就想来劝他弃城突围保命,可还没开口,却觉心口一凉。
特木勒猛地抽出了刺穿那贵族胸口的长剑,任由此人倒地抽搐,血染金帐,他冷冷扫过帐中愣住了的众贵族:“齐军的话,你们都听明白了,他们此来,不会在王庭内留下任何活口,你们这些从前折辱过墨冥辰的人还想突围出去,简直是做梦!”
众贵族听到那个名字,都抿唇不言了。
一阵沉默后,忽然有人小声嘟囔:“我从前倒是不曾为难过那位大齐王爷,他若是只为报仇而来,或许……”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特木勒一剑斩落了头颅。
“特木勒,你这是想造反了?!”众贵族没想到他居然连杀两人,纷纷往外退开,厉声指责。
他们可是比外面那些部落亲王更尊贵,地位仅次于大汗王和几位王子的人,特木勒不过是个将军,说到底也只是他们的部下,眼下敌军还未攻城,他就在金帐里斩杀主子,可不是要造反吗?!
“但凡生出逃跑之心的,都是夜北的叛徒,大汗王未醒之前,谁都别想踏出金帐一步!”达勒快步拦道了帐门前。
贵族们见二人这般,怒骂之下,纷纷拔出了腰上的短刀佩剑。
“都住手!”从内帐出来的丹胡正好见着了这一幕,他皱眉瞥了一眼地上血流不止的两具尸体,沉喝了一声。
众贵族见他出来,对特木勒和达勒的畏惧少了几分,收了武器就围拢上来想要告状。
丹胡扬手挥退了张口欲言的贵族们,转头将内帐里的年轻人请了出来。
“特木勒,你现在就带着商什去南城墙上,替他给齐军主帅传个话。”
特木勒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个在合萨帐中混吃混喝了数月的年轻人,迟疑了须臾,才领命带着他离开了金帐。
特木勒原本以为,齐军会像先前那般,直接拒了商什想要前往敌营和谈的请求。
谁成想他们才放话不就,对面就传来了墨冥辰应允商什出城谈判的消息。
晚霞漫天之时,丹胡亲自送了商什到南城门,透过打开的门缝,看到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齐军,丹胡扣住了商什的胳膊:“你此去若能替我们解困,夜北会永远铭记这份恩情,日后但凡你所求,我等必当不辞。”
“王子放心,我在王庭受了你们几个月的照顾,此去就算不能劝得齐军与夜北言和,也必会为你们省却一些麻烦。”商什挑眉轻笑着应了一句,拂开了丹胡的手,从容出城,往齐军大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