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冥辰静默地站在龙榻前,等得榻上的小皇帝将两道圣旨盖上了玉玺,双手接过后,将其中一道递给了百里无忧。
“说起来,朕应该是大齐头一个不到十岁就立下遗诏的皇帝了吧?”墨文璟将玉玺递给了墨冥辰,悠悠笑道。
墨冥辰眼角一跳,沉声道:“不过是做做样子,待得陛下将那大逆之人绳之以法后,就取了这道圣旨烧了便好。”
“其实陛下也无需得立下这份诏书,太和殿中还有先帝的遗诏,到时候王爷请了那一道遗诏出来也是一样的,”百里无忧冷不丁地冒了一句,眼见墨冥辰冷冷扫了自己一眼,便也受了眼中的戏谑,躬身朝墨文璟作礼,“陛下放心,老臣定当倾力助陛下和王爷将那心怀不轨之人绳之以法,以还陛下盛世清平!”
“朕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的事,就全托两位爱卿了,此番两位爱卿若能守了天下太平,朕必当重谢。”墨文璟敛了笑意郑重嘱咐,侧头瞥了一眼殿内战战兢兢的其他人后,挥手让二人出去宣旨。
百里无忧从内殿出来,一眼看到远处守在宫院里的群臣,他步子一顿:“王爷可要想好了,这旨意一出,便再无转圜,此事若成,王爷就是大齐的功臣,可若是算错一步,王爷就是大齐的千古罪人了。”
“无论成败,本王都有丞相作陪,自是无所畏惧。”墨冥辰垂眸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玺,挑眉催了百里无忧出了正殿,宣读旨意。
墨文璟的第一道圣旨,是说自己重伤在身,无法理政,即日起将政事全权交由摄政王独断。
他这道旨意,不止是给了墨冥辰监国摄政之权,而是直接将玉玺交给了墨冥辰,要摄政王在他养伤其间,代行圣谕。
这般做法,已是与将皇位交给墨冥辰无异了。
第二道是遗诏,虽未当众宣读,只先存于昭阳殿匾额后面,可上面写得更是直接明了,若是自己驾崩,就将皇位传给墨冥辰。
朝臣们憋了一个晚上,到现在终于是忍不住起了议论。
更有几人站出来,要呈请面圣,却被墨冥辰以圣驾抱恙不能见的理由全给推了。
众人见此,心中更是忐忑了。
自陛下受伤后,身边就只有墨冥辰一人,从王府到乾清宫,为陛下诊治的太医一个都没放出来,陛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他们谁都不清楚。
虽说后来百里丞相也入殿侍疾了,可近几个月谁人不知,这两人已是一个鼻孔出气。
到现在,就连一早就依附摄政王的大臣们都忍不住起了疑心,怀疑这道圣旨不是陛下的意思了。
毕竟皇帝这般直接将玉玺交由臣子,百年来还是头一遭。
可心中有再多疑惑,见了摄政王与百里丞相的态度,再加上自己的家眷这会儿还多被扣在摄政王府,便也无人敢多问。
墨冥辰带着众臣往昭阳殿将遗诏放好后,只着令刑部彻查陛下遇刺之事,便遣了余下臣公回府待审。
从昭阳殿出来,百里无忧拦了要往刑部去的墨冥辰,好心劝到:“刑部这边有老臣打点,王爷还是趁着事起之前,先回王府看看吧。”
虽说国事要紧,可墨冥辰昨日才刚大婚,眼下他府上那位新嫁娘正守了一府的疑犯提心吊胆等了一夜,这当丈夫的怎么说也该回去宽慰一下才是。
再说了,墨冥辰如今做下这种可能犯大不韪的事情,说不定小夫妻俩真要见一面少一面了。
这般一想,百里无忧倒觉得,那秦娘子实在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