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真是好兴致啊……”秦月瑶看着在大院里骑车溜达的百里无忧,一时也不知脸上该摆什么表情。
当初百里奕在王府养病的时候,她也算是跟百里无忧打过交道,还曾一起入宫谋划了一出拐跑陛下的惊天之举。
可纵是那般,眼前的景象也实在叫人瞠目结舌。
“云薇,不得对丞相无礼。”秦月瑶还在诧异,身旁的墨冥辰已经几步上前,拦了骑车朝他们过来的百里无忧,飞快地把挂在百里无忧背上的云薇摘了下来。
云薇见着他们回来,欢喜地伸手又挂在了墨冥辰脖子上,笑嘻嘻地说:“是百里爷爷说要带我玩的,我跟百里爷爷请过安了,没有无礼。”
“瞧你这小气劲,你都是本相看着长大的,本相帮你带带孩子又能怎么了?”百里无忧自单车上下来,随意抹了额间的细汗,笑着道,“王爷是从哪儿来的这宝贝?倒是个磨练身子骨的好东西。”
“不过是这次去西域偶然得的小玩意儿,丞相若是喜欢,回头妾身着人给丞相送到府上去。”秦月瑶忙笑着迎了上来,接过了墨冥辰怀里的云薇。
这车子本是在姜府放着的,她才出府大半日,倒不知被谁给搬到王府来了。
墨冥辰扫了一眼旁边亭子里喝茶看热闹的四人,沉着脸对百里无忧道:“丞相若有国事,不如与本王去前厅一议?”
“国事晚点再议,本相今次过来,一来是看望一下你家两个孩子,二来也是有桩误会,想跟秦娘子解释一下。”百里无忧拢了袖子,见墨冥辰那脸上的不悦连面具都遮不住,叹了口气,“知道你书房里全是机要,本相可没踏足半步,既然两位回来了,不如与本相往前厅一叙?”
百里无忧这般说着,先他们一步往外去,进出还真跟在自己府上一样。
秦月瑶与墨冥辰对视了一眼,把云薇放了下来。
“晚点再找你们算账!”墨冥辰狠狠瞪了一眼凉亭里位坐居中的君修远,与秦月瑶一起快步跟了上去。
待得三人在前厅坐定,百里无忧才缓声开口:“听说王爷昨日去了徐家,想来也知道徐万山潜逃之事了。此事的确是本相着秦福生故意透露的,王爷调到刑部的卷宗,本相也已经让柳折封存了,此事本相已处理得万无一失,必不会叫旁人查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丞相既然已经知道此案,想来也该明白,放走背负数十条人命的朝廷钦犯是何等大罪?丞相是打算去陛下面前自呈罪责,还是想让本王明日参你一本?”墨冥辰皱眉,没好气地道。
他先前还想着暗中去查查百里无忧此举打的是什么主意,没想到这人居然主动来承认了?
百里无忧听他责问,愣了一下:“你调卷宗回京,是为了重查此案?”
“不然丞相以为,本王是闲来消遣吗?”
“你怎么这么糊涂?”墨冥辰还没发作呢,百里无忧已先他一步拍桌而起,“那徐家娘子与秦家交好,且不说秦娘子当初在白石村避祸,与徐家娘子共处六年,就连你回齐的时候,也曾在白石村住过,与徐家曾有往来,若是此案被翻出来,抓一个潜逃多年的案犯事小,就不怕让人抓住话柄,借机给你和秦娘子抹黑?眼看离大婚只有两月了,这个时候,才真容不得半点疏漏。”
他原以为墨冥辰调卷宗回京,是为了帮徐家藏祸,毕竟以他所探的情报来看,秦娘子与徐家关系深厚。
可他没想到,这人居然是想秉公处理,重翻旧案!
百里无忧见墨冥辰欲言,忙又开口:“本相知道你是想还那些枉死之人一个公道,这案子若放到三月前,本相自当全力助你翻查,可眼下情势,不值得你为此犯险。”
一别五年,这人回朝后虽也会设计拢权,可心性还似如从前那般,是非分明,公正无私。
可身居高位,刚直太过则易折,如今这朝堂内外,可有许多双眼睛盯着看着,就等着他出纰漏呢!
“丞相原是一番好意,倒是本王不识好歹了。”墨冥辰默看了百里无忧须臾,笑着起身朝他作礼告罪。
“也怪本相事先没有告知王爷,如今把话说开了,解了误会便好,”百里无忧笑着摆了摆手,看向秦月瑶,“秦娘子放心,徐万山当年所犯之事,与他的家眷没有半点干系,他如今逃了,秦娘子和徐家那些人便也安全了,也怪本相一时疏忽,才叫那徐家娘子受了伤,回头本相必着人好生照顾。”
“丞相已经助我们良多,这点小事就不劳丞相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理好。”秦月瑶看了一眼坐回椅子里,默然不言的墨冥辰,起身跟道,“王爷与丞相还有国事相商,妾身这便去着人准备茶点。”
秦月瑶说罢,作礼离开了前厅,不再打扰二人商议国事。
她才回秋水院,就听君修远他们解释说百里无忧进府后非要来看望两个孩子,他们也拦不住,不过这一下午他们也在院里严密监视,没让百里无忧踏进书房半步,也没跟他泄露任何事。
秦月瑶眼瞧着君修远和严斌满面忐忑的模样,也没让他们在秋水院里等着墨冥辰回来问罪,公然放他们溜回自己院里避祸去了。
墨冥辰回来的时候,秦月瑶正在卧房里听云深和云薇将近日与百里爷爷玩耍的趣事,眼瞧着进门来的人黑着一张脸,秦月瑶松了怀里的小丫头,拉了墨冥辰往书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