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是真不想看着自己的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来。
前厅主座上的几人眼看着慕绍衍匆匆离去,也都没说什么,只招手唤了秦月瑶过去。
秦月瑶疑惑地转头看了一眼慕绍衍后,便也堆了一脸的笑,进去跟她那些长辈们见礼去了。
这一顺溜的人喊下来,落到慕绥身上时,那一声“侯爷”叫原本笑得慈祥的几个慕家人都变了脸色。
“瑶儿,这称呼也该改改了。”慕远清咳了一声,板起了脸来。
“这孩子有些认生,当初跟我也是许久后才改的口,你们让她缓缓,慢慢习惯后就好了。”姜琳一把将迟疑着不愿改口的秦月瑶拉到了身边,笑着对慕绥道,“既然客人们都到期了,马上也要到饭点了,侯爷有什么话,便趁现在说了吧。”
慕绥默了须臾,终是轻舒了一口气,起身请了姜琳一起,站到了众宾客面前。
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姜琳对他的恨意?
当初姜琳应承下认女之事后,他就觉得这里头有蹊跷,可他们也不愿放弃攀附上摄政王府这门婚事的机会。
所以慕绥与慕远商议再三后,终于拿出了这个能将这母女俩与慕家绑牢的办法来。
如今他们对外宣称,还向朝中递了折子,抬了姜琳的位分,今日还有这么多人来见证,日后不管这姜琳做什么,只要他不休弃她,她就生死都是威远候府的人了。
若是姜琳母女没有揣什么坏心思,是真心想回慕家,他自当好好待她们。
再怎么说,这人毕竟也是他当年真心喜欢过的,到如今也没真放下过,这二十多年来的亏欠,只要给他机会,他还是想弥补的。
可如果姜琳心有算计,他也是不怕的,她既然成了他的妻,这往后他自有万千办法拿捏住她们。
慕绥这般想着,当着众人却是摆出了一副悔恨的模样,直言自己对姜琳,对秦月瑶如何亏欠良多,从前自己是受了柳絮衣的蒙蔽,现在才幡然醒悟,好在为时不晚,姜琳既然愿意给了他一个弥补亏欠的机会,自己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们母女云云。
一番感人肺腑,发人深省的话说完后,还当众命人取来了婚书和侯府的玉佩,要交给姜琳。
姜琳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转头叫了秦月瑶把婚书和玉佩都收好后,却也没与慕绥携手落座,只是挑眉问:“侯爷也觉得,这些年你将我困在安荷院里不管不问,对我亏欠良多?”
慕绥见她神色不对,愣怔了一下,便又听姜琳追问:“侯爷也觉得,这些年你放任我们的孩子流落在外,让她吃了那么多苦,自己枉为人父?”
“琳儿,你……”慕绥终于回过神来,皱眉伸手去拉她,想要阻止她继续问下去。
姜琳往后退开了两步,伸手接过一旁拂衣一直抱在怀里的匣子:“侯爷既然都知道自己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想来这道太后娘娘的懿旨也不算冤枉王爷了。”
慕远霍然站了起来:“什么懿旨?!”
“今日正好有礼部的郎中在,不知秦大人可愿帮臣妇一个忙,替臣妇宣读一下这道太后娘娘赐下的懿旨?”姜琳也没理会他们,只转头看向坐在近旁的秦福生。
秦福生没料到自己会被点名,却也没迟疑,当即就起身接过了姜琳递过来的懿旨,这才刚展开,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他也不由诧异愣怔了一下。
刚过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看到这道旨意,他才终于明白先前秦月瑶说得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是什么了。
自古只有朝臣请旨休妻之举,却不想,今朝还能见着请旨休夫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