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抱着秦月瑶一路翻墙越院,横穿了大半个赤安城后才终于缓了步子,带着她翻进了小道旁一间客栈的客房里。
蒙面人将怀里的人放了下来,抱拳朝她作了个礼:“刚刚多有得罪,还望三嫂见谅。”
“你们劫我做什么?”秦月瑶顺了口气,理了理一路被吹乱的头发,抬头看向扯了蒙在脸上的黑布的白辰谨,“你不是在阳郸城当值嘛,怎么跑这儿来了?”
刚看到拂衣,她还以为是墨冥辰他们过来了,这一路奔逃,她还以为这蒙面人是谷雨,倒没想到是白辰谨。
“三哥还要在阳郸城留几日,拂衣和谷雨是奉命来送信的,我和他们顺道,原想着来看望一下三嫂,结果发现三嫂身边被慕府的人守了严实,我们从慕府外跟了你们一路,本想着在茶楼偷偷请了三嫂出来说说话,却不想还是给那些人发现了。”白辰谨叹了口气,看了看秦月瑶,声音小了几分,“我出来办点事,再过几日就回阳郸城。”
今日闹这么一出,其实全是因为他的缘故。
拂衣和谷雨来送信,本是可以直接上慕府找人的。
可他有点私事想请教一下秦月瑶,偏自己是暗地里出逃的,不能叫慕绍衍知道,便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你过来可是为着慕绍衍的事情?”比起墨冥辰没有过来的消息,秦月瑶这会儿倒是对白辰谨的来意更感兴趣,“慕绍衍那日在祠堂里替柳絮衣出头后,慕家那些人这几天议事都没带上他,我瞧着以其说是慕绍衍挂心慕雪歌的病情,无心理会其他,倒不如说是慕家已经有意弃他不用了,你们军中那些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看慕家这次的阵仗,这西境只怕会有大变,你才被调任过来,之后行事可得小心些。”
慕家现在闹成这样,大半都是他们的功劳。
别的便罢了,可这事牵扯到了西境的广漠军,回头要是把刚调任过来的白辰谨给带害了,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三嫂放心,不管慕绍衍这几日在慕家是何境地,他也不可能轻易丢了这镇西将军一职的。”白辰谨还琢磨着怎么开口请教秦月瑶自己的那点私事,听她提起慕绍衍,便也收了心思,低声道,“慕家虽在云州势大,可慕绥现在被革职待办,镇西将军一职已不是他们想让谁当就能让谁当的了,就算他们想换人,慕家也找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选。”
慕家历代镇守西境,祖上出了不少名将,也是因着这般,不管西境布防如何调整,慕家手下的广漠军终是占了一席不可缺之地,按说他们这样的将门世家,除却扼住军权外,也是该多培养一些猛将良才,好在军中互相扶持的。
可惜自慕远因战伤退隐,将西境和侯爵之位交给慕绥之后,别说慕家那些旁支了,就连慕绥的几个亲弟弟和他们的后辈,都没人能再在广漠军中立足。
慕绥这举动其实也可以理解,毕竟到他这一代,慕家的情况有些不同。
他这个威远候之位是长兄让出来的,他自然会害怕族中其他人会来与他抢,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势和地位,便也只能打压亲族。
白辰谨又道:“何况慕绥若是想在朝中翻身,还得指望他这个有军功握兵权的儿子,眼下怕是讨好慕绍衍都来不及,必是不敢动其他心思的。”
“可是……”秦月瑶抿了抿唇,这些话说得虽然有理,可是那日在芦台山的亭子里,慕绍衍一心求死的时候,外面那些慕绥的手下一个都没有出来阻止啊!
也是因着这件事,她才开始猜测慕绥有了弃置慕绍衍的心思。
她原还以为他们突然到慕家闹这么一出,必然能叫慕远和慕绥措手不及,可这几天下来,慕家半点动静也无,就连慕绥都还有心情外出办事,似是对他们的到来和打算半点都不意外一般。
眼下墨冥辰也不在,秦月瑶本想将自己心里头的疑惑说出来与白辰谨讨论一番,还没开口,外面突然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