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这个誓言刚起不到两年,被送回滨州养胎的将军夫人刚诞下一个儿子,白将军就在大战中殉国了。
白将军麾下那些幸存的谋士和良将,多的都是解甲归田,离开了西境,只他这个被丢下的伙头兵没有走,跟着军中其他人一起被编入了广漠军。
他想在这里守着,守着白将军用热血和生命守护过的地方。
他还一直在等,等白将军的儿子长大成人,等着去允现他当年对白将军许下的誓言。
他知道,不止是他,在大齐还有许多人都在等,等着他们的少将军发话,等着他们的少将军再次领着他们,重振白家狮虎骑的雄风!
这些事情,白将军死后他就从未对人说起,即便是这几日在白辰谨面前,也只字未提。
可眼下身旁那位摄政王轻言缓语地问起从前狮虎骑中的旧事,闲叙之间,他竟是稀里糊涂地就都说出来了。
待得近旁传来小姑娘清脆的笑声,华章才猛然回神,惊觉自己失言了!
华章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轻而易举套了他的话的摄政王,心思百转,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两个孩子一直趴在窗边看下面的人演练,也没听大人们在说什么。
云薇看了半天,终忍不住笑过后转头唤墨冥辰:“爹爹,你快看,他们是在干什么呢?”
墨冥辰和君修远刚刚一直在听华章说从前的旧事,这会儿闻声朝窗外看去,皆是神色一变。
“华参将,你们广漠军在战场上就是这么跟敌人打仗的?”君修远看着下头那些弃了武器,攀臂抱头扭打作一团的两营将士,眼角抽得厉害。
营中的校场不适合马战,墨冥辰让他们摆阵夺旗,这些人倒好,这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倒玩起摔跤来了?
华章看到下面的情形,脸也黑得厉害,忙起身抱拳朝墨冥辰告罪:“摄政王息怒,末将这边去叫他们罢手!”
刚刚都让他们警醒点,不能给广漠军和慕将军丢脸了,这些人今天是吃错药了?!
阳郸城外大营里的六营将士都是慕绍衍麾下的精锐,即便是在西境的其他同袍中间,他们也都自持高人一等,平日里往西境其他地方调防驻守时,也常不给那些地方的将领们好脸看。
华章知道他们这般是因为这几日本就对白郡王来插手不满,如今又被摄政王点来演练,更是揣了一腔怒意。
他虽是首营参将,可慕将军不在,他也真没法将所有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只是他们再想闹事,也不该这般闹,这不是凭白给慕将军丢脸抹黑吗?
华章急着想下去,却被墨冥辰叫住了:“胜负还未定,岂可现在就罢手?”
他自校场中间那群扭打在一起的将士身上移开了目光,扫了一眼校场两端还树得好好的两展大旗。
这夺旗战需得以一方攻破对手,夺下对手战起才算分出输赢。
现在那些人都只顾着摔跤了,也没人去管自己和对方的旗子。
“华参将,可否为本王取张弓来?”墨冥辰转头对华章道。
华章抿了抿唇,终还是应了墨冥辰的话,下塔楼去取了一张铁木弓和一桶箭上来。
墨冥辰让两个孩子往里退了退,随即在窗前搭箭拉弓,对这下面的校场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