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言谢,可不是见外了?”君修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朝秦月瑶挤了挤眼,“现在你该跟我们说说,你这是什么时候遁入空门了吧?”
“谁遁入空门了?!”白辰谨听到这话,眉头一蹙,拂开了君修远的手,“虚空师傅不过是少时授我武艺而已,他原也未曾在意这师徒名分,只是此次我那小师叔是第一次出远门,年纪又小,他不放心,才托我照拂。”
白辰谨说罢,见他们一个个都满眼期待,便见少时的往事说了出来。
要说他跟虚空学武之事,还是在十八年前了。
他虽被敬武帝收为义子,还自幼就养在越贵妃宫中,可这身份毕竟与旁的皇子比不了的。
虽说自小有越娘娘照顾和庇护,又有墨冥辰和丹阳公主与他交好,可他这个异姓之子,在宫中免不了受欺负。
宫里的奴才宫女们自然是不敢欺负他的,可皇宫里头往来的皇亲子弟多着呢,那些孩子见着他,不仅出言讥讽,还要跟他动手。
一开始,怎么都打不赢。
他又不愿搬救兵,觉得这种事情,跟墨冥辰说了那是丢脸,小时候他可是最怕在墨冥辰面前丢脸的了。
他便都捂着,若是受伤明显,他还能好几天躲着避着,不叫越贵妃和墨冥辰他们发现。
然后偷偷锻炼,或是跑去看皇城禁军们训练偷学,之后就去跟那些打过他的人约架。
他是在皇城下遇到虚空的,那日他跟南世子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躺在皇城宫墙旁的梧桐树下望天发呆,琢磨着这事儿怕是藏不了,要被墨冥辰笑话了。
恍惚间,先是瞥见一片白色的衣袂,随即眼前出现了一个带着温和笑意的光头。
“贫僧今日刚好带了伤药,小施主可要用些?”
那光头晃了晃手里的瓶子,也不等他答话,就已经自顾自地替他上药了。
那日虚空问他为何如此狼狈,他那时心头正烦,没防备地就将先前的事情都说了。
虚空没有秉着出家人慈悲为怀的心态劝他放下那些愤怒和不甘,而是直接问他想不想学些武艺防身。
虚空说是防身,他便自行理解成是学成后好回去找打他的人报复了。
从那天起,虚空隔三差五地会进皇城来,在太和殿讲完经之后,便绕到皇城的那棵梧桐树下,教他武功。
也不知是他天资聪慧,还是虚空教的好,不过一个月,他就反败为胜,把南世子和几个贵族小公子们打趴了。
墨冥辰拜入南山斋之前,甚至都不是他的对手。
后来墨冥辰要去南山斋学艺,他没去,留在宫里继续跟虚空学。
给太后讲经那几年,虚空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了他。
有时候,看着虚空那些狠厉的剑招,他都忍不住怀疑,没当和尚之前,这人该不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吧?!
一晃那么多年过去了,虚空早没进宫讲经了,还当了护国寺的主持,他也不曾去拜会过。
倒不是他不想,是虚空不见他。
说是四皇子殿下身上沾了太多红尘烟火气,会扰了佛门清净,这事儿他一直介怀呢!
护国寺多的是沾染俗世的烟火气,凭什么他见得旁人,就见不得他?!
若非此次虚真远行,这教完便不认他的师傅只怕还不愿踏进郡王府的大门。